第九十一章、帝国往事

    “我不知道外界过了多少年，也不清楚现在的历法如何划分，你只要知道，那时我的国家还只是大陆上所有国度中最不起眼的一个，而我也还不是国王。

    那个时候，人类仅有的几个国度生存在强大异族的夹缝之中，时刻面临着死亡与灾难，七神和他们的教会依旧活跃在那个年代，肆无忌惮的发展着他们的信徒。

    毫无疑问，神灵的力量是无比伟岸的，凌驾于众生之上。我曾经想过，如果那种力量只掌握在某一个个体的手中，肯定能给这个世界带来永久的和平和稳定吧？然而可惜的是，神灵有七位。

    所以，在我的眼中，那个时代是名为战争的巨兽肆虐整个世界的时代，无止境的杀戮与死亡掩盖了那仅有的美好片段，民众高呼着神的名义，癫狂、杀戮、摒弃人性、抛弃一切，穷尽空乏的一生，只为走在埋葬于神国的道路上。

    那个时候，每一个种族，每一个国家，甚至每一个生灵都必须信奉至少一位神灵，并为自己的神明献上自己的一切，包括灵魂。在神的宣传中，这是获得救赎的唯一方式，然而可笑的是，即便有了神的保佑，似乎也没有多少人因此得到真正的幸福和快乐，至少在我看来只有苦难。

    神明和他的牧者们永远在传播荣光的路上，而在全世界生灵的信仰都被瓜分之后，传播荣光的方式便只剩下掠夺，神灵的力量来自信徒，而当时七神的力量相差无几，夺走一部分的信徒，掠夺者强上一分，被掠夺者就必然会弱上一分，谁也不想被压下，因为一旦弱小下来就有可能会一直被削弱到跌下神坛。

    七神们相互牵制，那么争斗的本身就落到了信徒们的身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信仰的战争越来越没有底线，对外越来越残忍，对内越来越压迫，让人连喘息都必须拼上全力。

    无论是个人还是国家，甚至是每一个种族都在这样的地狱中忍受煎熬，当时我不只一次的想过，世界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神灵享受着众生的供养，却一直给世界带来无尽的苦难，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而信仰他们？

    想着想着，我得出了答案——命运应该掌握在我们自己的手中，高高在上的所谓神灵，只不过是世界的毒瘤！

    我要他们在夜空中高举的神国黯淡陨落！我要他们再也不能用无畏的谎言愚弄众生！我要他们都烟消云散！——这就是年轻时候的我心中最强烈的想法和夙愿。”

    缓缓道来的语言在拉帝斯的眼前展现出一副副充斥着战火与悲剧的画面，他难以想象那样的时代是怎样的光景，他的脑海中突然想起与老爹艾伯特的对话，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有些理解老爹的观念——神灵，本来就是不该拥有私心的存在。

    他并不认为对方在说谎，因为他找不到漏洞——七位神灵结下共同管理位面的契约，并有圣山的管辖，这个世界也只是保持着表面的和平而已，那如果神的力量没有受到更高位的钳制并且相互为敌，会变成什么样也不需要奇怪吧？

    拉帝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眼前的老者，等他继续诉说自己的故事。

    “为了能够达成自己狂妄到不知所谓的愿望，我疯狂的求取着每一分力量，但我依旧是渺小的，甚至连从我的众多兄长血亲中脱颖而出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做到，而神灵偶然投下的目光就能让我的国家难以承受，我其实一直都知道我的努力是可笑的，是毫无意义的，不愿意放弃只是因为不甘心而已，直到有一天，那个人出现在我的面前。”

    “那个人？”

    “一个仿佛世间最有智慧的人，一个脸上永远带着温和笑容的人，他向我展示了他的力量，名为原初魔法的神奇力量，那个时候，我一度认为他是一个能给众生带来希望的圣人！”

    “在他的帮助下，我找到了实现理想的可能性，然后我奋不顾身的去做了，哪怕手上沾满鲜血，把死亡和风险抛到一边。

    我在王位的争夺中沾满了与我同源的鲜血，成为了国王；

    在教会的指挥中带领国民绞杀异族与敌国的军队，表面虔诚，暗中积蓄力量；

    就这样，我的国家不断强盛，成为了当时屈指可数的强国，连强大的异族也对我们闻风丧胆；我们明面上信奉的神明也一度成为最强的神灵。

    我们手中的力量就像这样势不可挡的强大下去，然后突然有一天他告诉我，时机成熟了，他的准备已经完成，让我把一切都交给他，他会为我提来神的尸骸，让头顶的神国陨落，让我和我的军队和国民们踩着神的尸体踏上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