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四章 碎裂
“后悔？呵呵，老子还没后悔过……” 奇拉比整个脸在土地上踩出一个小小的浅坑，虚弱的声音从底下断断续续地传了出来。 “还敢嘴硬？” 春野樱脸色冰冷，足下更加用力地踩了下去。 “你这个……咳咳……杀千刀的混账！有种……有种你杀了我！老子就算成了厉鬼……也要从地下爬出来！从你身上咬、咬下一块rou来！” 人柱力口鼻开始被流出的血水呛住，不住地咳嗽，却仍然顽强搁下了狠话。 完全没有悔过之意。 他的手摸索着，在地上摸到了一块石头，使尽力气丢了出去。 石块软绵绵地抛出来，撞到了春野樱脚上。 并没什么什么力度，不痛不痒。 但是那挑衅的意味，那冥顽不化的态度，春野樱再回想起静音在他手下受尽凌辱的场景，她心中的愤怒一下子轰然引爆了出来！ 这个残酷的晚上，春野樱已经见过太多陌生的第一次，太多冲击了她的信念的画面了。 第一次见到同伴被如此残忍对待。 第一次见到同伴为了她而毅然牺牲。 第一次毫无顾虑地使出风刃激流，斩杀了数以百计的活生生的人。 第一次遇到如此痛恨的敌人！ 春野樱下意识地想凝聚出两把冰刀，手上却突兀地伸出两把深蓝色的晶莹细棒来。 那是纯粹精神力量凝聚而成的细棒，本应是代表意志和阴遁的纯黑色，因为又混入了冰遁的性质变化，就变成了类似冰晶般的透明模样。 看着甚为美丽。只是春野樱却莫名地知道，这根细棒比寻常的钢铁还要坚硬，锋锐而危险。 她老早之前就知道怎么凝聚出浅蓝色的、松软的意志棒。 只是春野樱从来没有一次，能够凝聚出成型得如此完整、如此深邃而刚硬的细棒。 ——因为她从来没试过，情绪如此愤怒，精神如此高涨，意志如此强烈！ 阴遁的力量，将她精神世界的剧烈提升展现出来了。 愤怒中的春野樱，并没有深究这个变化。 她的面容如同凝结了寒霜般，冷着脸抽出更多的蓝棒，将其刺入奇拉比手脚中。 正如他刚才对待静音的做法一样。 手脚被贯穿产生的剧烈痛疼，打断了奇拉比满嘴的粗言秽语，将他的话语声变成一阵阵压抑的呻吟声。 “感受到静音当时的痛苦了吗，奇拉比？” 少女平静地望着他，淡淡地说道。 人柱力抬了抬眼皮，想说些什么，只是游离的气息，却支撑不住他开口说话。 他的呼吸开始衰弱下去，变得奄奄一息。 春野樱微微皱了皱眉头。 看奇拉比的样子，最后一项对等的报复，已经没法完成了。 不过也罢，她也没兴趣接触奇拉比的那个地方。 况且，奇拉比仅仅只是执行者而已。 春野樱望向四代雷影。 后者看着弟弟气息变得若有若无的样子，心中一紧，再顾不得什么，怒喝一声：“放开奇拉比！” 话音未落，艾便鼓起身上雷光，猛地冲了过来。 “想要人柱力？”春野樱冷笑，“好啊，还给你！” 说是还给雷影，她却向后摆起脚，一记凶狠的正踢，将奇拉比狠狠地踢向冲锋过来的雷影！ 本就出气多进气少的人柱力，哪里受得住如此折腾？ 春野樱毫不留情的一脚，便是正常状态下的奇拉比，也不敢没有防护地硬接一记！ 还在空中，奇拉比就体内内脏全部爆裂，七窍流血，暴毙而去。 这等干脆的死法，可能还便宜了他。不过没关系，在春野樱看来，真正的罪魁祸首是雷影本人。 艾接住了奇拉比的尸体。 他双目圆瞪，抱着如同破碎玩偶般的奇拉比的尸体，双眼通红，泪水不可自已地流了下来。 “奇拉比——！！” 艾仰天狂吼！ “感受到痛楚了吗，四代雷影大人？” 少女冰冷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痛楚？ 确实，任务出现纰漏的痛楚，部下被狠辣击杀的痛楚，村民被大量屠杀的痛楚，艾已经感受过了。 而眼下，他正感受着第四种痛楚，至亲逝去的痛楚。 那是更加撕心裂肺的感受！ “同伴在眼前被残虐至死的感觉很痛苦吧？我很理解你的感受。”春野樱讽刺地说道。 “因为我刚刚才体悟过那种绝望的痛楚。” “现在，就请你来体验一下，你施加给我的那种痛楚……” “这样，我们就共同理解彼此了。” 四代雷影垂着头，将奇拉比的尸体缓缓放到一边。 浑身都在微微发颤。 “雷影大人，奇拉比大人……死了吗？”身后有云忍小心翼翼地问道。 艾沉默着，没有回答。 但是奇拉比毫无声息的躯体和艾身上悲恸的气息，已经告诉了他们答案。 “奇、奇拉比师父！”卡鲁伊不敢置信地望着师父的尸体，绝望地悲鸣一声，旋即把仇视的目光放到了春野樱身上。 “我要杀了你！” 她红着眼，拔出长刀，把一切都抛到了脑后，眼里只剩下远处的那个少女，发狂似的冲了过去！ “别冲动，卡鲁伊！”雷影蓦然一惊，从沉默中爆喝一句，想要阻止这个自不量力的少女。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冲过来的一刹那，春野樱手中的深蓝细棒，已经贯穿了她的心脏。 卡鲁伊瞪大了眼睛，双手扶在蓝棒上，像是不敢相信，她居然没有撑过一个回合，便被一棒穿心。 春野樱随手一甩，把眼前这个大胸女人的尸体甩到奇拉比旁边。 “还给你！” 雷影僵立在原地，眼眶中留下两行血泪。 身为雷影，他保护不了村民，保护不了部下，也保护不了弟弟。 第五种痛楚，无能的痛楚，攥紧了他的内心，一口一口地将他的心撕咬吞噬。 “绝不饶恕、绝不能饶了你！” 艾狂吼着，再度发起了决绝的冲锋。 咻！ 银白细线再度疾射而出，横扫着斩向雷影的心脏要害，后者身形雷动，闪过这凌厉的一击，冲到春野樱身前，却被后者认真的一拳轰倒在地上。 艾从地上翻身而起，第一个反应不是警惕春野樱的追击，而是转头回望。 望向风刃激流所波及的方向。 春野樱这次斩向雷影的角度发生了变化，是以云忍村又出现了新的受害者。 淡雅的月光照耀下，艾大约能看得清那边发生了什么。 又出现了大量的死难者！ 艾闭上眼睛，情愿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雷影就这稍微走神了一会，春野樱已经开始突入散落在大地上的其余云忍们。 她手上持着极为坚硬的深蓝细棒，凭借着忍体术和仙人模式带来的力量，挥舞着锋锐的细棒，偶尔从手上激射出高压水线，在人群中横冲直撞，将剩余的云忍们杀了个人仰马翻。 等到雷影支援过来时，原本至少还能组几个小队、一个大队的云忍精锐们，已经卧倒了一片，能站着的人稀稀拉拉，已是各个带伤。 幸存下来的，眼神已经渐渐失去斗志。 而战场外，被风刃激流所波及的地方，又多了几个。 这就代表着，更远处死了更多的人！ 这一晚上，云忍到底死了多少，是一万，还是二万，三万？ 当伤亡数字摆在雷影面前，他忘记了呼吸。 “够了！” 雷影拦在众人面前，已经失去了刚才无论如何都要击败春野樱的忿恨，浑身冰凉，对着春野樱喊道。 已经打不下去了。 死的人太多了！ 再这样打下去，云忍村人都死光了，到时就算击败了春野樱，又有什么意义？ 只是春野樱却并不觉得，对于这场战争，雷影可以说开始就开始，说结束就结束！ “够了？”她玩味一笑，摇摇头，断然否决道，“你们的确可以决定战争什么时候开始。但是战争一旦开始，什么时候结束，那就由不得你了！” 雷影脸色一僵。 “还要杀多少人，你才肯停下来？”金发肤白的女忍者萨姆依指着她，痛苦地问道，“你已经杀了这么多了，还不足够吗？你这个恶魔！” “难道你就一定要赶尽杀绝吗？！” “停下来？”春野樱手上细棒猛地一挥，冷笑道，“我与云忍之间的战争还没结束，在一方彻底倒下或者投降之前，我又怎么会停下来！” 雷影呆立在原地，望了望眼神呆滞的其他人。 真的是打不下去了。 春野樱却不依不饶，继续在手上凝聚出纤细水线。 又是一斩。 雷影身形暴退，避过风刃激流的突袭，脚步却越发感到沉重起来。 身后传来建筑倒塌的声音。 不用想，艾也知道春野樱的忍术再次造成了大量的伤亡。 一想到这里，他便心如刀割，早已流不出泪水的眼珠又流下了几滴血泪！ “混账！” 艾怒吼着追过去，云忍们也勉强提起斗志，向春野樱投出忍具、喷出忍术，浩浩荡荡，看起来还颇有几分默契和气势，只是随着春野樱一个简单的冰瞬身轻松躲过去，一切的进攻便成了徒劳。 没有希的感知能力，云忍根本不知道春野樱刚才独自在村子里时，趁机放置了多少用于瞬身的冰镜！再打下去，连她的衣角都摸不到，又有何意义？ 唯有雷影冲到了春野樱面前，却再度被一拳击飞！ 绝望。 绝望覆盖了眼前的一切。 雷影缓缓站起来，浑身发痛，但是最痛的，还是他的心。 打不过了，完完全全没希望了。 这一次，是云忍输了。 一败涂地。 春野樱又扬起了手，手上银线明灭不定。 “够了！” 雷影大吼一声，脸上两行血泪仍在流淌，狰狞至极。 “求你，”这个铁塔般的汉子，竟然跪了下去，对着一个女孩乞求着，“别打了。” “我们云忍认输了。” 春野樱猛地一愣，脸色微微动容，但最后还是冷哼一声。 “认输？”她举起手中的长棒，冷冷地说道，“打不过就跪在地上口头认输？” “你们说与我们结盟时，也是一样的信誓旦旦！” 雷影抬起头，缓缓站起来，眼神变得极为坚定。 “这一次云忍的行动，全部内容都是我策划指挥的，他们只是听命行事。” “一切都是我的错，与他们无关。” “请你原谅他们。” 说着，他用自己的心脏对准少女手中坚硬的蓝棒，直直冲了过去。 噗！ 长棒贯穿了艾的身体，几滴溅射出来的温热鲜血喷到了春野樱脸上。 春野樱终于彻底动容。 男人在临死之际，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所有云忍忍者听着！今晚的一切过错都在于我个人的失职，春野樱没有错！任何人都不准擅自对春野樱寻仇，否则视为叛村！” 艾凝聚起最后的查克拉，高声说道。 说完这句，他嘴边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头无力地歪倒向一边。 死在了春野樱面前。 春野樱面色愕然，缓缓闭上眼睛。 像是在思索什么，又像是在感知着什么。 之前，当她从激动中回神过来的时候，少女才发现了她手上这两根深蓝色细棒的神异之处。 作为精神力量的高度凝聚体，作为极致的阴遁性质变化的结果，意志长棒探知到了这个世界的一些不和谐之处。 良久，她才缓缓睁开眼，冷冷地说道：“非常感人的故事。” “可惜，是假的。” 若不是她用蓝棒干掉了许多人，若不是最后雷影主动撞上来，死在她的蓝棒上，春野樱可能还感觉不到这点异常。 雷影艾，以及其他人，不是真人。 …… 真实世界中。 带土脸色阴沉，猛地站了起来。 “呵呵，看来这个术果然没法把她困住呢，”白绝站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道，“毕竟是破解了鼬的月读的女人啊！” “不过，她居然用这种方式来强行破解，”他指着桌子上开始破裂的水晶球说道，“还真是吓了我们一跳啊！” 桌子上，一根深蓝色的意志长棒捅破水晶球，从内里伸了出来。 破裂的水晶球上，裂纹很快便滋长蔓延，爆裂开来。 “没什么好奇怪的。”带土没好气地说道，“只要精神力和意志力足够强大，再加上一点情绪上的刺激，以及精通阴遁性质变化，谁能做到这一点。” ——虽然他自己做不到。 不过春野樱没有轮回眼，制造出来的蓝棒没有寄宿轮回眼的外道之力，哪怕是做出了这个，也没什么威胁…… 带土哼了一声，继续说道。 “虽然没能把他们困住，不过，经历了月读世界中的这些事情之后，我倒想看看，木叶忍者和云忍忍者之间还怎么亲密合作！” 破坏两村之间的合作，才是带土此行的真正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