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天下之荆州(下)
孙坚对于赶来救纪灵并没有什么犹豫。虽然他对纪灵没有好感,他的部下包括长子孙策都认为放任纪灵被干掉其实更好。不过孙坚还是有自己的想法。 纪灵是袁术的**将,若是自己见死不救必然会引起袁术的愤怒。况且孙坚最看重的还是南下荆州的战事,即使他与纪灵有再大的恩怨,那也是私下里解决,若是他不去救援让纪灵全军覆没,那南下荆州的战事将再无挽回的余地,纪灵是一个混蛋,可也不能让其他的兵士跟他一起陪葬。 故此,面对部下的劝告孙坚朗声道:“大丈夫岂可因公废私!” 部将闻言更加敬服孙坚高义,长子孙策也敬佩的说道:“父亲守公义,我等亦愿跟随。儿愿为先锋破敌。” 程普在一旁说道:“大公子前次已做先锋一回,这次就让普为先锋,前去破敌。” 孙策还想再争,孙坚打断道:“兵贵神速,不可延迟。德谋(程普字)稳重,可为先锋,策儿无须再争。” 孙坚拍了板,孙策也不敢违背他的意思,只好让程普为先锋,率一支骑兵赶去。 而那一边纪灵中伏,身中三箭还好都不是要害,只是无法再指挥兵士,在亲卫的护卫下且战且退,可却始终冲不出荆州兵的埋伏圈。 孙坚军的赶到给了他们活下去的曙光,纪灵看到一支兵马如利剑般直插进敌军的包围圈,所到之处敌军被杀的人仰马翻。纪灵不用猜也知道如此凶悍的军队来救自己一定是孙坚莫属。 果然,不一会儿这支军队杀到自己面前,为首的一员将佐在马上冲自己一抱拳,道:“讨逆校尉帐下程普,见过纪中郎将。” 被自己妒恨的孙坚所救,纪灵面红耳赤也无法说出什么话来。冲程普点了点头,道了声多谢。接着率军沿着程普打开的那个缺口,突围而出。 吕公见纪灵带人突围出去,心中大急,立刻带人追了过来。程普见吕公追来,拨马带人断后,与吕公大战数回合,一枪将吕公刺于马下。 荆州军见吕公已死,便无心追赶,放任纪灵他们逃窜,最终于孙坚的军队汇合。 等黄祖率军前来时,孙坚的兵马早与程普、纪灵汇合。两军对垒,孙坚策马立于阵前,头戴着赤红巾,身穿乌铁甲,披着猩红色的战袍,在黑夜里犹如一团炽烈的火一样。 黄祖见到孙坚立刻破口大骂道:“吴郡恶徒,安敢欺我?” (孙坚是吴郡富春人,恶徒是刘辩给他的恶评。) 孙坚也不甘示弱,立刻回敬道:“黄祖小儿,我必取尔之狗头!” 二人书读的少,词汇量有限,所以骂战也就两句为止。接着各自挥军真刀真枪的战在一处。 两军打的难分难解,直到傍晚才各自罢手收兵。荆州兵与袁术集团再次陷入了胶着状态。 一直在益州看热闹的赵韪,见荆州与袁术连番大战,觉得有机可乘,便兵进扞关,做出一副即将入侵荆州的样子。 赵韪的异动让刘表着了急,怕什么来什么,若是益州和袁术两边夹击,荆州必定败亡。 无奈之下,刘表只好向袁术请和。 知道刘表要请和,袁术其实也松了一口气,南下荆州之战他这面打的也很苦逼。费尽了钱粮却始终没有攻下襄阳,荆州要原比自己富饶,若是战争持久下来,互相比拼消耗的话,自己一定耗不过刘表。 这次请和,其实也是给了他一个结束南侵荆州战略的台阶下。 刘表派了一个请和使者,专门来谈和谈的事。 使者来到袁术面前,袁术一看是个年轻人,自称是崔钧,也没有什么名气,便生了轻视之心。 袁术讥讽地对那个年轻人说道:“刘景升竟派小子为使?” 那个叫崔钧的年轻人也不恼怒,微笑着说道:“在下见识浅薄,无堪大用,只好派于此处为使!” 崔钧在拐弯抹角的骂自己,袁术怎么听不出来。勃然大怒,吼道:“荆州来使如此无礼,不惧死乎?” 冷眼看着袁术暴跳如雷,瞠目欲裂,崔钧毫无表情,冷静的说道:“死有何惧?袁将军杀我虽易如反掌,然公可杀得尽天下悠悠之口,众人之弃?” 袁术问:“我有何错,遭天下众人所弃?” 崔钧答:“荆州无错,将军擅兴刀兵而伐之,无错乎?” “兵马久战,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将军之根基摇摇欲坠,可却仍行战事而不停,此乃无智之举,公无错乎?” “刘荆州仁厚,体恤双方百姓困苦,遣使而来,愿罢双方刀兵。然将军盛气凌人,侮辱来使,毫无和谈诚意,执意陷百姓于水火,无错乎?” 连珠炮似的质问,说得袁术哑口无言。半响,袁术才张口回道:“我也愿两方和睦,百姓安居。刘荆州若有和谈诚意,可遣子为质。” 崔钧知道也要对袁术做些让步,不能太过。荆州的东面还有益州赵韪虎视眈眈,刘表比袁术更迫切的希望和谈成功。 崔钧说道:“待我禀报刘荆州后再答复将军。” 袁术同意,崔均便写了一封信给刘表,很快在几天后便收到了刘表的答复――愿意遣子为质,归顺袁术。 崔钧将此事通知袁术,袁术得知后大喜。下令设酒宴款待一下刘表的使者崔均。 袁术见崔钧与自己对答如流,深知他必然出身不凡,席间问起崔均的身世,这才知道崔均竟然是前太尉崔烈的儿子。 一向只看重出身的袁术立刻对崔钧肃然起敬起来。起身施礼道:“原来是崔太尉的公子,袁某失敬。” 崔钧也客套的说了一下:“家父在洛阳也常赞袁将军的大名。” 崔钧是当世名士,袁术一听他也称赞过自己,立刻兴高采烈起来,对崔均也不由得亲近了许多。 袁术接着又问道:“崔公子不在洛阳,为何南下在刘表属下做事?” 崔钧一滞。其实他离开京城南下荆州实在有难言之隐,他是被逼的。 自己的父亲崔烈乃海内名士,可在灵帝的时候却花钱买官才攀上三公之位。因此崔烈的名声受损,对此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便叫来儿子崔钧询问:“我现在登上三公之位,外面对此有什么议论吗?” 崔钧在心里也很反感父亲的买官行为,冷冷的回应道:“父亲年少成名,历任朝廷高位,有很多人都认为您有资格居于三公之位。而如今您真的位列三公,却令天下人非常失望。” 崔烈不解,问道:“为什么?” 崔钧答道:“大家都嫌您的三公之位充满了铜臭!” 崔钧的话让父亲崔烈勃然大怒,抄起一根木棍就要对他实施一下家庭暴力。 崔钧当时也已经在朝廷任职,时任虎贲中郎将。而面对来势汹汹的父亲也是光棍不吃眼前亏,立刻脚底抹油跑了。 崔烈在后面追骂道:“死孩子,父亲责罚你竟然躲开,这是孝道的表现吗?” 崔钧一边跑一边回头答道:“舜帝孝顺父亲,小棍子打他便承受,大棍子打他时便逃走,以免让父亲背上不慈的罪名,这并非不孝顺。” 崔烈听后茫然若失,心中惭愧,叹了一口气将木棍扔在地上。 惹恼了父亲,崔钧自知也无法在留在洛阳,便辞去官职,以游学的名义游历四方。南下荆州时正碰到刘表招使者出使袁术化解兵戈。崔均便毛遂自荐得到刘表同意,派来汝南与袁术谈判。 崔钧自然不好把他离开洛阳的真相说出来,便含糊其辞的说自己是为了开阔见识,游学至此,受刘表所托前来和谈。 袁术对他的话也不怀疑,与崔钧继续把酒言欢,宾主尽兴后又送他离开。其后,刘表送长子刘琦来袁术处为质,荆州算是名义上归附了袁术。 崔钧离开袁术动身返回荆州,坐在马车正行于路上之时,忽听侍从说车窗外有人求见,便停下马车问是谁。 侍从回答是一个姓徐和一个姓石的文士求见。崔钧心中一动,想起了自己游学颍川时遇到的两位好友徐庶和石韬。 崔钧走出马车,目光霎时一亮,笑道:“果然是你们!” 徐庶哈哈大笑,道:“州平兄一向可好?听闻你出使袁术化解荆州兵危,如今归来可是志得意满?” 崔钧摆手道:“钧只是为解百姓困苦略尽绵力而已。元直取笑了。” 石韬也笑着说:“只可惜袁术不识英才,不然早就扣下州平兄帐下效力了。” 听那人之言,崔钧忽的惊出了一身冷汗。自己出使袁术,只料到袁术不会杀自己,却忽略袁术会不会将自己扣下。此时想起,才觉得自己此行也颇为凶险。 崔钧后怕的说道:“若如此,恐怕我必死无疑!” 徐庶安慰他说:“广元兄莫要吓唬州平兄了。袁术一向只重出身和名望,若是崔伯父前来或许会被他扣下,而州平兄则无碍矣。” 石韬点头,道:“袁术非明主,狂妄无智,且叛汉之心昭然若揭。今后必逃脱不了覆灭的结局。州平兄若是留在他身边,说不准到时也会玉石俱焚。幸好及时抽身,可庆可贺。” 崔钧深以为然的连连点头,接着又问他二人:“元直与广元从何处来?” 徐庶答道:“我们从洛阳赶来,本欲南下拜会荆州名士水镜先生,得闻州平兄出使袁术,担心你的安危便赶来与你们相会。” 崔钧心里感动,长辑一拱的说道:“多谢!” 接着又说道:“我在荆州之时得一友人孟建引荐,与水镜先生有过数面之缘。” 徐庶问道:“州平兄口中所说的友人可是汝南孟公威?” 崔钧点头,问:“元直知道他?” 徐庶道:“庶在颍川时常闻他的大名。” 崔钧又道:“如今出使袁术之事已完,元直与广元不如与我一同南下拜会水镜先生。” 徐庶石韬同声道:“正有此意。” 崔钧邀徐庶与石韬上了马车,三人一同南下。 路上崔钧想起徐庶在洛阳科举中了榜眼之事,笑着打趣道:“元直科举名列前茅,本当高官厚禄,为何要弃官而走啊?” 徐庶道:“州平兄明知故问,我乃是负罪之人,岂敢居于朝堂之上。” 石韬道:“自武帝以来,朝廷取士皆以德行为先。少年天子以才取士,不重德行,实在有违祖制。” 石韬对刘辩的科举制度仍然抱有成见。 崔钧开玩笑的说道:“我对那少年天子的科举取士倒很感兴趣,只是当时游学在外,未能及时返回洛阳,不然出风头的也不能是元直一个人了。” 石韬不满的白了他一眼,徐庶则说道:“科举高中又不是我一人,那个探花郭嘉就不是泛泛之辈,还有那个司马朗。” 崔钧羡慕的说道:“元直、广元此次科举之行见了不少**人物啊!” 石韬说道:“州平兄南下游学多时,也必是见了许多名士!” 崔钧承认的点点头,说:“钧确实结交不少名士,水镜先生、庞德公皆海内贤良,就连新交的公威兄亦是当世俊杰。” 崔钧讲到这突然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笑笑接着说道:“最近水镜先生还收了一个少年为弟子,复姓诸葛。嗯,有点意思!” 石韬笑说:“那到了荆州还望州平兄给我们引荐,还有那位孟公威兄也要一起引荐引荐。” 崔钧也笑道:“那是自然。” 三人相视大笑。未完待续,敬请关注下一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