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大汗赐婚(下)
“那骁王爷到底想不想见见颜熙公主呢?”妘夕起身,眉眼带笑,看不出任何异样。 “当然。”赫承听得从那丫头口中蹦出的“骁王爷”三字心里咯噔了一下,她自然听说了他封王的消息,也该知道了大汗赐他美人的事情,可是她什么也沒问。 看过还在午睡的小十一,妘夕端了一盘糕点出來,“尝尝看。” 赫承看着那焦黄的蝴蝶稣拿起一块放到鼻尖闻了闻,一如以往的奶香,咬一口下去却皱起了眉头,“咸的?” 妘夕不可置信地夺过赫承手里那块蝴蝶稣尝了一尝赶紧吐了出來,“这……这是我做的,搞错了……” 赫承笑着摇头,手却又抓了一块,“其实咸的也不错。” 从七王的大帐出來的时候,赫承发现自己原本低落的心情好了很多,可惜洛元依旧坚持留在凌河一带的军队里,不然他便可以看见十一如今白胖粉嫩的模样,真的难以想象就是当初那个面色发黄孱弱不堪的小家伙。 妘夕从帐内追了出來,“赫承……” “怎么,舍不得我走?”赫承回头看了妘夕一眼,嘴里是打趣,心里却是无比甜蜜。 “这个给你吃。”妘夕手上拿着一小包东西,递到了赫承面前。 赫承慢慢打开那黄色的油纸,一股熟悉的酸甜气味立时扑入鼻尖,他不用看也知道了这包是离敕夫人秘制的杏脯干。他略微失望地抬起眼,“是离敕晏给你的吗?” 妘夕摇头,这个问題她一早就想问赫承,可是种种缘由一直沒有机会。她原本一直以为离敕晏是追随赫承去了军中,可是现在赫承已经归來,作为王爷的陪随晏却踪影全无。“那日之后我再也沒有见过他,这些杏脯是离敕夫人派人送來的。” “你想问什么,直接说吧。”赫承将那包杏脯干推了回去。 “赫承……我只是想知道晏去了哪里,为何他不在你的身边?”妘夕咬了咬唇,她知道提起离敕晏或许他又会生气,但是活生生一个人就这么莫名其妙失踪了,叫她心里始终难以安定。 “无可奉告!”赫承转过身去,不再言语。 “赫承,我沒别的意思,我只是担心……”妘夕抓住赫承的手臂正欲解释,想起离敕晏临别的那句话终究闭上了嘴,她不想自己的冒失会不小心害了晏,如果他真有什么苦衷的话。从当时的情况看來,连赫承都不知他瞳仁变色的事情。 “我知道你只是担心他而已。”赫承看着那只慢慢放开的小手,嘴角扬起了一丝苦笑,“但是我的答案只有这四个字:无可奉告。或许你不相信,那日之后我同样沒有见过他……” 妘夕有点吃惊地立定在那儿,赫承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 *** 齐鸾的军队乘岚夏调遣精兵扑灭内乱之际,重新杀了回來,原本眼见可以一举夺下的凌河地带重新陷入了僵局,甚至有几个据点重新被对方夺了回去。而国内的战局也并沒有如大汗之前判断的那样可以速战速决,七王穆沙和雍王巴达的将士们各有折损,德尔赛部族又占据地势的优势,负隅顽抗。 眼见两条战线拉长,军士日渐疲惫,尤其是内乱造成的人心动摇是最让大汗最忌惮的。一旦德尔赛人开了先河,岚夏各部落之间难免不受挑唆影响,图拓木一统多年的格局将受到空前的挑战。 一封快马加鞭送來的信函却向岚夏送出了橄榄枝,北崇大王主动示好,言下之意愿解岚夏燃眉之急。 于是三日后,大汗突发了一道诏令宣告天下:骁王不日将迎娶北崇长公主善钰为王妃。 妘夕听得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逗着小十一,她手中的拨浪鼓咚地一声掉落在地上,只觉得脑子也同那鼓一样,发出轰轰的声响,却是一片空白。 朵雅拾起了地上的拨浪鼓,小心地放置于摇床旁的案几上,她回头看了一眼妘夕担忧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沒,沒什么,姑姑,我只是手滑了下。”妘夕想尽力掩饰自己的慌乱,转而摇着小公主的摇床,想如同往常那般哼一首童谣,“梦儿香……”不想一开口音调就是颤抖的,她抑制不住地红了眼眶,再也沒法唱下去了。 小十一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也扯开嗓子哇哇大哭起來,小手小腿还不停晃动着。 “十一乖,十一不哭……都是jiejie不好……”妘夕说着迅速抹去眼角即将溢出的泪花。 朵雅上前抱起小公主,哄了半日孩子终于重新睡着了。她将十一放回小床上,将失神的妘夕拉到了一边,“哎,难受就哭出來吧,傻孩子,姑姑都知道。” 妘夕一头扑进朵雅的怀里,双肩不停抖动着,“姑姑,我错了……” “傻丫头,你有什么错呢?喜欢一个人并不是错,只是这世上有太多不尽如人意的事情……背负上那个姓氏,很多事情便也是身不由己了。”朵雅抱住怀中的丫头,她早已看出赫承对她亦是有情,只是嫁给骁王,真的不是她最好的选择。 “姑姑,我不难过,真的……”妘夕抬起头,用力抹去眼泪努力朝朵雅笑了笑,“其实这是早晚的事情,他已经有了两个美貌的滕妾,很快便要迎娶自己的王妃,或许之后还有更多的侧妃,哪个王爷不是这般呢?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朵雅叹了一口气,怜爱地摸了摸妘夕额前的头发,“小姐能想明白这些最好。” 赫承的王帐里,气氛异常压抑。他手里捏着那道黄布的诏函,手背上青筋凸起,终于将之狠狠甩在了地上。他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只是沒想到这一天來的如此突然。曾经以为自己深得父汗的信任和宠爱,不想到头來他的婚姻却成了岚夏最大的一桩买卖。 政治联姻?呵呵,可笑之极的是他的婚姻换來的却是北崇军队的援助,援助他的父亲去打败他的舅舅!多么可悲,多么可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