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夜 不见

    一张异常美丽的脸出现在我的眼前。

    她摸了摸我的头，又摸了摸我的脸，然后对我露出了一个醉人心脾的笑容。可没过多久，那张脸就变了。

    它先是变成了青灰色，之后就变成了死人的白色。

    她面无表情，眼睛深凹进眼窝中，脸色冷若冰霜，表情极度的阴森，我猛然想起来，这是那张陨石里的脸，西王母的脸。

    我一下子惊醒起来，发现女人、尼古拉以及那个陌生男人都不见了。但一地散碎的岩石和那块巨大的金珀告诉我，刚才的这一切都不是梦境。

    我头上的伤已经被包扎好了，手指上还被套上了那枚张雪城留给我的灰色石戒。我不知道这是谁干的，可能是那个陌生男人，也有可能是恢复了意识的张雪城。

    金珀里的天女已经不见了，金黄色的透明石头里显现出一个人形的空洞。我好奇的把手搭在石头上，想要凑近一点看看内部的构造，一种奇怪的燥热感却从我的指尖传递过来，无名的勾起我一股子邪火。

    我连忙收回手，揉了揉已经开始发烫的脸，心说这石头也太古怪了。一想起里面曾经还躺着个没穿衣服的天女，我的心就跳得更加厉害。据说，象雄所创立的苯教是讲男女双修之法的。他们会培养精于合欢之术的女子，与德高望重的僧侣**，借以辅助高僧们的修行。若是女子得到高僧的喜爱，高僧圆寂之时便会带她们共往天堂。

    我甩了甩头，不再去想女人的事。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因为这个石头里的天女，尼古拉骗了我。

    他的确是苏俄的探险家，也的确在这里生活了八十七年。但是，他没有被这里的迷宫困住，也不惧怕这里的盐尸。他一直都知道这里的出口在哪里，只是，他不想出去，就为了守着藏在他石洞里的胭脂须。

    处在极度恶劣的环境中，活下来的人总是特别容易相信自己的同类。尼古拉大概就是认定了这一点，所以才为我编出了一个半真半假的故事。他也许遇到过象雄的僧侣，见识过古象雄的文化，但是事情绝不是像他说的那样。不过，他的故事给我解答了一个疑惑。那就是，我为什么活了下来。

    很显然，尼古拉对胭脂须已经疯魔了，他对她的独占欲已经到了难以估量的程度。他无法忍受别人看到那块石头，更不用说去触碰。但是，他却冒着天女被发现的风险，从祭祀洞中带回了濒死挣扎的我。

    这个问题好像非常矛盾，可结合尼古拉说的故事，这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尼古拉遇见过伥，而且非常惧怕这种东西。我在听他说起地宫的时候，他眼里流露出来的恐惧不是假的。但是，他还需要陪伴胭脂须。他没法将她带走，只能一直在暗无天日的鱼肠洞中陪伴着她。所以，他需要一个可以保命的东西，一个不会被伥杀死的人。而那一天，他在祭祀洞顶端的洞xue缝隙里，看到了我和张雪城。然后，就有了之后的事。他想法设法地将我留下，又拼命地遮掩胭脂须的秘密，却被那个陌生人发现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