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论述、接纳
却说布政使司冯敏功不提毛知州文书,而是问起了张籍河务一事,明显是存了考较之心。 张籍略略思考了片刻道:“藩台大人过奖,河务之事学生谈不上精深,只是读书读得多了,拾前人牙慧偶有所得而已,比不上大人曾亲治黄河。” “维桢何以言此,那份治河疏我也曾见过,与当今治河颇有裨益,这是一门绝学。你能有此见识,亦足见抱负不凡。”冯敏功被张籍恭维的很是舒服,捻须一笑又换了个话题问:“维桢,我看你那策论中对漕运见解颇深,金殿上你也回答过陛下之问,那除却河运海运之利弊,你对这漕运一事又有何看法?” 这一问,张籍不敢随便回答,和刚才的河务事不同,张籍也能勉强说参与过治河。 但这漕运牵连颇多,面前的老者又是曾主持漕运衙门的人物,对其中优劣弊端知之甚详,这次他还又指定不许说谈海运这一点,取巧的法子也没了。若是粗略的说上几点,如果拿来唬那些不知天下之事的普通官员,还算绰绰有余;但这些在冯敏功面前就显得不够了。 当然其他的方略策论不是没有,但是大多有些激进,张籍又不知道冯敏功是持何种态度,是故他出言不能不慎重,一时间竟是有些语塞。 “不忙,维桢可细细想想,老夫也有心一听,你我老少共论互为补益一番,也是见美事。”冯敏功笑着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那螺旋漂浮的茶尖嫩芽品味起其中滋味来。 闻言张籍倒是也不急了,略想一下,记起了几篇名臣丘浚,霍韬论漕运的文章,便借题发挥道: “记得论前几年的情势:‘霍詹事前议役山东、河南丁夫数万,疏浚淤沙以通运。然沙随水下,旋浚旋淤’如今漕运之事,学生单以其水运论之,窃以为漕运之弊在于其与大河相交,若逢大河泛滥,顷刻糜烂数百里,运河河道也为之所淤塞,此弊常有,不可不早图之!” 张籍思想一阵后,终于巧妙的避开了尖锐问题,从运河黄河的关系上入手剖析了一番,毕竟现在还不到碰触大多数人利益的时候。 冯敏功闻言频频点头,虽未有赞许之言,但神色间深有所思,可见得对张籍的见解也是相当重视。 “不可不早图之……但这黄河泛滥时有发生,几百里运河皆在其中,如此倒要请教,如何及早绸缪?” 如此这是问到对付漕运河道淤塞疏浚的策略。以冯敏功主持过漕运和治河的经历,如今更兼山东布政使,漕与河皆同其有关,因而这一问既非论学,更非闲谈;而张籍的意见,亦就很可能成为改良漕运法与治河法策略的参考。 张籍听到此话忽然惊喜地发现,一夕之间,自己已由布衣升斗小民而参与庙堂大计,顿有顾盼自豪之感。但想起古人垂诫:“一言兴邦,一言丧邦”,亦不免戒慎恐惧,不敢率尔陈词。 于是,他先应一声:“是!”然后凝神细想了片刻,徐徐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