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玩麻将的客户

    北方的春天来的突然，去的也匆忙。王胖子的事业跟着春天的小草一起发了丫，长了个繁繁茂茂。

    一个半月的时间里，废品收购站发生了几件大事。

    第一件事，王胖子真的找来十几个劳苦大众骑着他的三轮车，开始深入小城的大街小巷收废品。这群人中有赵大个子，黑哥这样的业内人才，也有若干走了狗三后门来的落魄混混，更有耗子兄弟这种纯粹慕了何堂的名前来投靠的兼职票友。这群人既是垃圾站的供应商也是垃圾站的员工，日后还兼职保安和打手的角色。

    用王胖子在誓师大会上的总结发言说便是：“大家都是来自四面八方穷哥们儿，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酒同喝，有rou同吃。亲兄弟明算账，穷哥们一本帐。”

    何堂听说这个发言之后的评价是：“你这是开买卖呢？我怎么听着像开了个山寨！”

    第二件事，废品站在黑了一个月之后，终于有了一台柴油发电机，勉强赶上了现代化的脚步。

    第三件事，垃圾站终于有了正式名称，王府。一块特臭屁的烫金牌匾就挂在门楣之上，王胖子那辆扭曲的三轮车下。但这件事更大的意义在于它影响了小城人民的丧葬习俗。

    自从有了这块牌匾，南山公墓一直到废物坑这片荒地也就有了属于它自己的地标性建筑，甚至自此之后，人们再上坟也不说去公墓了，而是直接说去王府。

    第三件事，在当时看来应该是一件小事，起因完全是王胖子个人的恶俗爱好。

    在打造完第二批一共六辆三轮车之后，胖子将三轮车统一漆成了黄色。那种黄用何堂的话说：“怎么看都不卫生，还影响食欲。”

    用王胖子话说：“这可是最纯正的帝王黄，跟紫禁城里的龙椅一个色儿。”

    最后一件事，随着天气渐暖，王府也迎来了第一批苍蝇。因为地理原因，小城南城的苍蝇总是比其它地方来得早一些。王胖子这个思维奇特的胖子在看到这群活泼的小精灵之后才终于想到了废品的销路问题。以前他总是看着跟坟头似的垃圾发愁，现在他又开始为堆得如山一般的垃圾发愁了。

    “诶，何堂。你说我们这垃圾往哪儿卖呀？总不能再卖给桥北的王老板吧？”

    一个问题把何堂也给问懵了，以前他家废品都是卖给王老板。现在他们已经是王老板的竞争对手了，再把废品卖给王老板就不光是钱的问题了，还有面子的问题。要是他真这么干了，估计小城的民间高人们会立刻给他编一个笑话出来，遗臭十年都是起步价。

    “要不去问问黑哥？”

    这就是两位高层领导在讨论了半个小时之后的唯一共识。

    王胖子因为废品销路的问题着实发了几天愁，可就在一周之后，狗三突然领来了两个外地口音的商人。

    狗三把两个人介绍给王胖子之后，借着倒水的功夫给王胖子交了底。

    “胖哥。这位刘主任本来是要去桥北垃圾场拉货的，被我直接从宾馆给拉咱这儿来了。”

    “他们也是收废品的？”

    “不是，人家是专门为饮料公司生产瓶子的，客户都是可口可乐那样的大牌子。您可得给留住了。”

    那天，已经很久没喝过酒的王胖子又喝多了。而且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以后，王胖子和狗三又陪着两位客户打起了麻将。

    第二天一早，王胖子是在麻将桌上醒来的。那时候狗三还在流着哈喇子。

    王胖子一巴掌拍醒了狗三，揉着发疼的太阳xue问道：“昨天那俩人呢？”

    “您是说刘主任和张秘书啊？”狗三的脑袋估计也没清醒呢，他虽然说明白了两个人的姓氏，却没能说出两个人的去处。

    “走了吧？”

    “走了？他们怎么走的？”

    “人家开车来的，当然是开车走了。”

    王胖子狠狠拍了自己脑门儿一下，恍然大悟的样子。

    “诶，咱们那生意谈成了吗？”

    “怎么算成了？”

    王胖子又摸了半天的头，犹豫着问了一句：“有没有签合同？或者口头儿约定什么事？”

    狗三也摸着个脑袋想了挺长时间，然后摇头。

    王胖子不死心，又摸了半天脑袋，问道：“那有没有给留下点儿定金什么的？”

    狗三还是摇头：“还定金呢，您光输就输了两万多呀！”

    听到这个消息，王胖子突然蹦了起来。最近的王胖子跟穷哥们儿们混多了，也很有了过苦日子的觉悟，抽烟从来只抽十块钱以下的，酒基本不喝了。这时的王胖子听说自己昨天输了两万就跟九代贫民何堂听说自己丢了两万一个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