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四脚怪（4）

    果酒喝完了，呜帕噜帕才舍得从酒杯子里爬出来。

    “呜帕噜帕。”

    “……”看着呜帕努力地爬，却始终出不来的吞吞，面色不动地观察着，或许可以激发一下呜帕的潜力，发现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呜帕噜帕。”

    无动于衷的吞吞。

    呜帕歪头，停住动作，盯着吞吞看。无辜的眼神，似乎在控诉着什么。

    “……”相对无言。

    聪明的呜帕放弃挣扎，安静地趴在酒杯里，继续他的“蛰伏”大业，不动弹了。

    果然——还是这样。

    吞吞吐出一口气泡，“啵啵啵啵”，炸成数小个泡泡，噼里啪啦。

    “早上好。”吞吞对酒杯里的呜帕说道。

    呜帕连回应都不想给。

    吞吞只好认命地把呜帕地酒杯侧倒，不一会儿，呜帕慢手慢脚地出来，确定四周安全后，溜得一下爬上了吞吞的头顶。

    大红鱼的脑门，圆鼓鼓的，冰凉舒适。

    打理过自己，吞吞扭着身子，正筹划着如何给懵头提个醒，让这对互相暗恋的家伙成功在一起，可门外面的哄闹声不时得传进来，一浪高过一浪，最后变得异常安静。

    吞吞的神经没有在他脑门上的那只粗壮，感到不对劲的吞吞推开门，不远处就是镇子的港口，密密麻麻的海妖挤在一起，不吵架不闹事——他们在默哀。

    发生了什么？

    吞吞心慌慌地靠近，挤不进去，只能在边缘处，看到一艘破旧的航船，是托运载运物资的船只，只有外出采购的海妖才会从海港买下一两艘，方便出入。船只能够准确地辨认小镇的港口位置，所以外出的海妖们，总会找到回家的路。

    海妖们渐渐散开，只留下小镇的管理们，在清理港口的船只。

    有两艘船，一只已经破烂不堪，显然遭受过严重的撞击或者是攻击，从船身中间破裂了一个大洞，碎裂的木头上沾着蓝色与透明色的血液，混合在一起，美得像晶石。

    另一艘船只基本完好，它拖着这艘破烂不堪的小船，成功回到了属于它们的港口。

    “昨天镇上出行的，只有两只海妖。”

    “我们都知道的，看那血液……”

    “清理的工作者发现了它们的内脏，就在船只底部。”

    “唉……”

    吞吞顶着呜帕，坐在大尾的门前，朝着港口望去，不自觉喃喃道：“呜帕，你说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呢？”

    没有回应。呜帕把自己的尾巴卷起来，头尾相依靠，闭上眼，不想说话。

    懵头和大尾的离开，让吞吞第一次感受到“离别”的味道，不能再见面的离别。

    “呜帕，这就是生离死别吗？”

    呜帕依旧没有回答，也许是在缅怀失去的果酒吧。

    黑暗之中，吞吞睁开眼睛，火红的鳞片恢复光芒。他想起来了，小镇的管理者说过，懵头和大尾遇到了海玫瑰，美丽而致命的物种，不属于海妖，只是一种海底植物，可以显现出心底最恐惧的存在。

    在恐惧中迷失自我，沦为食物。

    吞吞害怕寂寞，只剩他一个，失去所有同伴的孤独。

    现在他感受到了，过去不曾有过的悲伤，懵头和大尾的离去，是那么措手不及，他与他们没有多么深厚的感情，只是认识两三天的朋友罢了，谁都不知道意外何时到来，所以这始料未及的事情，并没有让吞吞产生离别的痛苦，而呜帕不一样，他陪伴着吞吞，游过无数的川流，从深海到陆地的溪流，见过多少城市村庄，身边伴着的，一直存在着的，是那只黑漆漆的不会表达语言的傻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