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归去
童年,总有讲不完的话题。在这个季节里,我们往往围炉夜话,渡过一个又一个富有人情味的夜晚。竹园,虽然秀竹修林,但长时间的yin雨后,却总是泥泞不堪,此时,进竹园的路是非常艰难的,要不就屁股瓣子摔8瓣,要不就脚陷在黄泥浆里拔不出来。那时候的人还是比较讲究情义的,饶是如此,也时时有人到访竹园。 几乎常驻我家的是两名汉子,阿七和阿东,有他们在,我爹的生活不寂寞。几杯白兰地下肚,哥儿仨面红耳赤,完全是准备打架的节奏。小孩子,听不懂大人们聊甚么,在不明所以中,感觉很快乐,因为这样的氛围驱走了阴雨天带给你的郁闷。当他们夜深要离开的时候,我总是拼命地揪住他们的衣摆,说东哥七叔别走别走,跟我一起睡罢!简直比亲爹娘还亲,小孩子的心思我现在也真不懂。第二天,我到对面山坡割草的时候,竟然发现阿东睡在泥浆里,我以为他死了,吓得哭了起来,原来并没有死,只是昨晚醉倒在那里。之前,有位云南过来的汉子,在我家帮工扛木头,吃饭的时候,我都抢着给他盛饭,晚上也跟他一起挤稻草铺子,亲热无比。或许小孩子就是贪新鲜,喜欢跟陌生人在一起吧。我女儿现在就是这样,成天嘴上挂着警队里的某叔叔,老豆在面前她却理都不想理。 阿东于厨事惫懒,基本上就是等吃的主儿,狗儿也不喜他,老是吠他,他很恼火。阿七剖鱼杀鸭是好手,蹲在溪流边,刷刷刷几下子,就弄得干干净净。他俩都是出色的猎手,焗竹鼠抓狐子打野猪烧山蜂表示无压力的说。老实说,狐子很sao,我犹为不喜,一天晚上他们在果园的老梨树下用枪打了只狐子,炖了,他们吃得呱唧呱唧,我老远就闻到sao味儿了,早早就睡了。次日,爹端了一大碗肥嘟嘟的狐子rou给我,说是大补,我打起了泼赖,说是要吃猪rou,爹只得煮了个清水鸡蛋给我。幸而,中午的时候,东七二人组扛了头黑野猪回来,还没死透,嗬嗬噜噜地想咬人,嘴巴被藤条牢牢捆住,被绑在木架子上。佐之酸菜和姜片,用压力煲煮了,野猪的排骨其实很清甜。有他们在,我的伙食不太差,没过几天,我又喝到了蜂蛹汤,乳白色的,漂在上边的肥白蜂蛹如蛆虫,其实很香,喝了以后,我整晚周身发热,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