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沤珠槿艳
“言之有理。”韩遂点头认同，“不过，凉州缺乏管理，许多县乡已多时政令不通，李相如这个土皇帝怕是到头了。” 成公英不认同道：“李相如虽身居太守，但为人阴狠惜身，他手下最多三千人马，哪敢与我们对抗。” 韩遂捋须笑道：“呵呵！希望如你所言。” 阎行听他们叨叨不停，乘机说道：“主公，天色已晚，我们该回营啦！” 此时金乌西坠，霞光笼罩秋季的天空，积石峡，黄河、峭壁、树叶等等一切事物，贯红维季，招展岁月。 阎行那一张英气逼人的面庞，占据了韩遂整个眼球，心中对这个少年愈发喜爱，武艺不仅高强，最重要的是极重忠义。 “彦明，你看这滔滔黄河，奔流东去，忘源逐走，恰似人之一生啊！”韩遂边走边说，“我等虽不才，也要在峥嵘岁月里沤珠槿艳一回。” 成公英这时说道：“主公，您这一说，我倒想起营中有一过的一句话倒是大有不同。” 韩遂根本没有当回事，随口问道：“何话？” 成公英望着夕阳余幕，语气不禁低缓了几分：“人之生灭，如水一滴，沤生沤灭，复归于水。” 韩遂默念了一遍，顿觉不凡，想不到营中居然有如此见识者，好奇道：“他还说了什么？” 成公英笑道：“我也是无意中听到的。” “呵呵！恐怕不是无意，而是有意。”韩遂倏地一笑，“走！我们去见见此人。” 宋信自从来到这个游戏世界后，初时的雄心壮志，早已甩到交州去了。夙夜为小命发愁，北宫伯玉造反，他没有加入，原因很简单，这都是短命鬼。一听韩遂设计杀了北宫伯玉与边章，暂时把什么仁义道德抛到幽州去，先混几年，然后在投降老曹。 可随着不在为肚子发愁，雄心壮志又回来啦！故而设计使成公英知晓自己的“才学”，一切等占据高位再说。他丝毫不担心成公英嫉贤妒能，这厮也是一忠义之士。 这不还没有三天，韩遂就召见自己，心中将准备多时的腹稿，又润色了一遍。 进入帅帐，宋信大礼参拜：“小的拜见大人。”这回到古代，每天都要磕头，心里憋屈啊！ “人之生灭，如水一滴，沤生沤灭，复归于水。”韩遂看他二十出头的年纪，居然能说出如此意境深远的话，有些不相信，“此语何意？” 宋信抬头，凝视着韩遂，抱拳道：“大人何故发问？生也好，死也罢，不过天道循环。” 韩遂听到解释，举得此子不凡：“你姓甚名谁？” “姓宋名信，字元诚。” “元诚？你坐下吧！”韩遂说道。 宋信推辞道：“大人之前，岂有小人的坐位。” “呵呵！你既能说出那番话，又何必在乎这些虚礼。” “那恭敬不如从命。”宋信坐在了成公英的下首。 韩遂自家知自家事，说是吞并了十几万人马，但其中不乏宋扬等豪强与羌人部落，真正听话的兵士不过四五千而已，所以他要提拨亲信，徐徐图之，已达到彻底控制这支军队的目的。 “元诚对此次起兵有何看法？”韩遂还是要考考他，观其才，而用之。 “大汉朝自高祖斩蛇起义，已近四百年。沉疴已久，病漫周身，无药可治。不出三五载，天下豪强并起，到那时，又是一场群雄逐鹿。”宋信语不惊人死不休。 无论如何，大汉积威长达四百年，岂是说没就没有的？韩遂问道：“元诚怎发妄语？” 宋信抱拳道：“非是元诚发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周末七国分争，并入于秦。及秦灭之后，楚、汉分争，又并入于汉。汉朝自高祖斩白蛇而起义，一统天下，后来光武中兴，传至现在。自古民乱则国乱，民危则国危。凉州之乱，分今之乱，乃是七国之乱、楚汉之乱。” 韩遂何曾听到如此悖逆之言，心中震惊的同时还有一丝认同：“那以后大汉危矣！” 成公英想不到这么个小兵居然暗藏滔天狗蛋，不过他说的岂不是自己深夜时所想之事嘛。 宋信知他试探，索性道：“大人若想有所作为，目下有两个计策可供选择。向朝廷投降，换取官职，慢慢积蓄实力，以待有变，此其一也；占据西凉，划地而治，改变以往政策，抚羌安民，达到众望所归，一呼百应之势，此其二也。” 韩遂颇有泥污中发现美玉的感觉：“依你之见，选择哪个计策？” “依附朝廷，获得正名。”宋信脱口道。 韩遂也知这是最好的办法，可不能为之，若说投降，手下那帮将领是不是要造反呢。现在已是骑虎难下的势态，还是先占据凉州再说吧！ 方要说话，门外有斥候来报：“将军，陇西太守李相如起兵造反啦！” 刚禀告此事，有一小兵来报：“汉阳豪强王国差遣心腹赍书来见。” 然而此时的李怀正率兵奔赴落门聚的中途，渭水两岸金黄一片，有不少百姓坐在田埂上发呆，眼看数千大军逶迤而来，心中惊慌。不过，再看到军队井然有序，沿路径规规矩矩行进，便不慌乱了。 一路之上都有斥候来回呼喊：“护羌校尉李源奉命讨贼，践踏麦田者，立斩不赦！” 这当然是李源故意为之，不过他脑海里还在思索如何进兵。 前日，耿鄙拨下三千人马，他一分为三：一部文丑统领；一部管亥统领，剩下一部由何仪统领。 人马进行了短暂的磨合，便朝落门聚而去。 落门聚自古便是军事重镇，兵家必争之地。《水经注》载：“渭水又东，有落门西山东流，三谷水注之，三川（泾河、渭河、洛河）统一，东北流，注于渭水。”此地依山傍水，地势险要。西可攻陇西、金城。东可去冀县、天水。南可进武都、益州。只要守住此地，敌军休想往前迈进一步。 姜维伐魏，进兵到此，驻军在洛门东南山上，民间称之为姜家营。 洛门至冀县不足百里，李源以查明山川地势，为了保险起见，还征辟了向导。 可行至中途，便被斥候通知了洛门失陷的消息：“豪强王国自称合众将军，袭杀洛门守将。” 李源眉头紧锁，那里地势险要，可不能白白送死，赶紧停住行军，令人飞速报耿鄙知晓洛门失陷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