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中午林霜和沈慕寒以及刘教授一家围在一起吃饭，刘夫人去厨房端菜，刘教授和沈慕寒在聊着一些林霜听不懂的医学词汇。 她有些坐立不安。 也不是没尝试过帮忙端菜，可刘夫人怎么也不让她进厨房，说是客人，不能让客人累着了。 她有些囧，其实端个菜能累着什么。 孟文艺没坐一会儿也就起身去厨房端菜了，只进门时说了几句话之后再也没开过口，一直拿着手机划啊划。 就连跟刘教授也没说过几句话。 席间刘夫人不时给孟文艺夹菜顺带着教训两句，刘教授和沈慕寒依然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林霜很是不自在。 似乎这里就她一个外人。 他们都认识，相处起来也就自在多了，只有她是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像这样跟陌生人一起吃饭她还从未尝试过。 原来竟是这般拘谨。 想说话缓解尴尬，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什么，怕是一开口更尴尬，她只能坐在那里不停地喝水，挑了离自己近的菜吃。 这种不舒服的窘迫感让她只盼着这顿饭快些结束，快些，再快些。 “怎么了？”沈慕寒突然侧头看她，表情似乎有些担心还有紧张？ 啊？ 林霜抬头看他。 他身子微微前倾夹了一块炸鸡腿放到她碗里，目光轻柔地望了她一眼，“不是喜欢这个吗？” 林霜怔了怔没说话，见他又转过头去才默默地低下头吃那块鸡腿。 “丫头啊，怎么不吃呢，是不是阿姨做的不好吃？”刘夫人见状也唤了林霜一声，边说边把一大盘炸鸡腿往她碗里夹。 “喜欢吃什么自己夹啊，别客气，跟自己家一样”，说着将整盘炸鸡腿全部端到林霜一伸手就能夹到的地方。 这怎么跟自己家一样…… “够了够了，阿姨，太多了吃不完了”眼看着刘夫人又夹起一块鸡腿要往她碗里放，林霜急忙伸手去挡。 这鸡腿都快掉下来了。 沈慕寒侧头看了她一眼，眼睛乌黑清亮，笑意浅浅。 林霜被他这一望竟又红了脸。 “她会自己吃的，刘阿姨您就别客气了” 这句话是对刘夫人说的，她能听出声音里轻轻柔柔的笑意，软软绵绵的，她的心也跟着软软绵绵，甜甜腻腻的。 他这句话说的是有些亲密了。 似乎是真的当她做女朋友了，她不知道沈慕寒是不是一向都这么认真，玩个游戏都能这样投入。 这样入戏，她只怕到最后他能轻而易举结束这个游戏，她却当了真，走不出来了。 “慕寒啊，我看你们感情这样好，什么时候结婚啊？”刘夫人喝了一口果汁突然随口问道。 林霜险些一口果汁喷了出来。 沈慕寒似乎也被惊到了，他拿着筷子的手突然不动了，就那样僵在那儿，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温和的表情。 “现在太快了吧”他笑了笑。 林霜惊讶地抬起头，视线正好跟沈慕寒交汇，他望着她的时候表情出奇的温柔，浓黑的眼睛藏着碎碎的光，似夜晚的海面，一瞬间就将她卷了进去。 她震惊得心脏都快要跳停了。 他那个样子像是真的有认真考虑这个问题似的。 “毕业会结婚吗？我看现在好多孩子毕业就结婚，小两口一起奋斗”刘夫人没得到满意的答案，又追问道。 毕业结婚！ 林霜死死低着头一句话不说，一张脸已经红到了耳根，全身都热了起来。 沈慕寒沉默了一会儿。 果然，他也知道这只是个游戏，结婚这种事随便说什么呢，根本不可能的，他们连情侣都不是。 她刚打算开口解释却听沈慕寒温凉的嗓音传过来。 “只要她愿意就行” 啊…… 林霜猛地抬起头。 眼前似有无数烟花绽开，她一时间头脑空白，竟忘了要说什么。 他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叫她愿意就行？ “哎？那姑娘你呢，怎么想的？”刘夫人闻言又转向了林霜。 啊？ 这让她怎么说？ “妈，行了行了，人家的私事你管那么多干啥呀”孟文艺夹起一块红烧鱼，皱着眉头打断了刘夫人的话。 “就你这丫头多嘴！都大四了还不找个男朋友！” “行了行了，妈，急什么，这不还早着吗？” “早，你就知道说早，你这都大四了还早！” 孟文艺没说话。 “你看看人家慕寒，多好一小伙儿……” 话没说完就被刘教授打断了，他有些不快地抬手撞了撞刘夫人的胳膊，皱着眉头道，“行了行了，胡说什么呢？” 刘夫人这才收住了口，反应过来有些尴尬地看向了沈慕寒和林霜，刘教授轻咳了两声，孟文艺没说话，依然面无表情地吃着红烧鱼，好似跟她无关似的。 沈慕寒笑了笑，夹了一块红烧鱼放到林霜碗里，“刘阿姨过奖了” 说到这里他突然望向了林霜。 林霜也抬头望着他。 “我话少人又闷，跟我在一起倒是委屈她了”他轻轻笑了笑，然后平静地移开了视线，但她看到他耳尖突然又有些红了。 林霜心头一震，没说话。 她的每次紧张他都注意到了，约会的时候为了让她开心特意借了朋友的车，因为出了点意外就担心她会不会失望，会不会觉得无聊。 这样的他，他居然觉得她跟他在一起会委屈吗？ 明明心里知道这只是一个游戏，但是现在她已经完全站在一个女朋友的角度去回味他的好，所以他的沉默寡言，疏离淡漠又有什么关系？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忘记了这只是一个游戏，还是他演技太好，但她的确已经入戏很深了。 深到心里知道是假的还固执地忽略了这一点。 所以她下意识地就说不委屈，她一点儿也不觉得委屈。 “林霜？怎么眼睛红了？”沈慕寒笑了笑，伸手将她鬓角的发撩到耳后，动作很轻很温柔。 她眼睛红了吗？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伸手抹了抹眼睛。 “这就感动得哭了？” 沈慕寒望着她，一双眼黑亮深邃，波光流转，笑容轻轻浅浅蔓延至她心底的每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