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过年的担忧
也不是每个催款人都那么无情，其中一个小额信贷公司的委托催款人就与众不同。他是个说着略带广东口音普通话的男子，他在电话里问道：“请问你是夏薇吗？” “我是夏薇，请问你是？” “我是受某信贷公司委托向你催款的，你怎么这么久没还款了啊？是家里发生什么情况了吗？” “是的，主要是我老公公司缺乏资金运转，与人合作的一个项目因缺乏资金运作，停止生产了，资金也压进去不少，所以，还款也出现问题了。”夏薇无奈地解释着。 “你有什么打算吗？假如他公司一直这样，你用什么还款？” 夏薇不假思索地说：“我会想办法还款的，目前，我的工资款被冻结了，并且每月的工资都还进法院的帐号里了，只留了点基本生活费，我等这边还清了，再一家家的还，我还会去找点其他事情做，再挣点钱还款。” “你们领结婚证了吗？” “没有领证，但我们都把对方看成是家人。”夏薇有些尴尬地解释着。 “没结婚，在法律上，这些债务与他无关，你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你想过了没有？”对方提醒着。 “我知道的，他也是没有办法，公司情况好了，他会还款的。”夏薇肯定地说。 “你就那么信任他？你了解他吗？你应该跟他不是原配吧？” “我非常了解他的为人，只是公司目前遇到了困难。”夏薇肯定的说。 “你凭什么这样说？”对方还是在发问。 “我和他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们是同学，也是互为初恋，由于父母的反对，我们没能走到一起。前些年，我离婚了，后来，听说他老婆因为忍受不了他长期漂泊在外，跟他离婚了。所以，我们又走到了一起。”夏薇依然肯定地解释着。 “你有没有想过要告他？”电话那端的男子又发问着。 “没有，他是我爱人，我为什么要告他？” “他欺骗你了呢，你也不告？” “我知道他的情况，不会告他的，有任何事，我都会承担的。”夏薇不假思索地回答。 电话那端的男人真诚地说：“你的为人让我很感动，但你也要学会保护自己，听你说话，感觉你很有修养，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我作为男人，被你感动了。但法律是无情的，你要考虑好了，我也愿意尽我最大努力帮你，但愿你能够幸福。” 夏薇感动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感激地说：“谢谢你的理解，太感谢你了，我会努力还款的。” 夏薇原指望王涛到年底会有些进账，可以缓解一下还款的压力。可是，王涛打来电话告诉她，目前公司资金依然紧缺，看来还款的事还得靠自己解决。 年终已经到了，单位发放了一万多元的绩效工资，夏薇赶忙去还了一些朋友的钱，其中有个债主是同行老前辈，已经身患恶性肿瘤，急需用钱，这个钱是必须要尽快还给老人的。还有几个朋友，因听一些人说了夏薇银行欠款的事，他们担心夏薇没有能力偿还债务，个个都言词激烈。夏薇知道，只有把先前说好的利息先支付一些给他们，才可以跟他们商量欠款延期的事情。 夏薇把年终的绩效工资，分别偿还给了这些债主们，银行的欠款还没有着落，只能先这么一步步来吧，夏薇这么盘算着。 已经快要过年，催款的电话也少了，感觉银行还是挺人性化的，夏薇很是感动。 夏薇想虽然没有钱过年，但也可以过得健康快乐。 腊月二十九的这天，夏薇买了些糯米和糯米面粉，以及几斤当地传统的手拉面，还有葵花籽和花生，这就是过年的全部年货，回到家就赶紧忙开了，淘米煮饭做米酒…… 大年三十，王涛的手机依然关机。夏薇知道，王涛在外一定不好过，没钱运作的企业想要生存，谈何容易啊，她深知王涛的不易与艰辛。想想自己虽然没钱过年，但最起码还能与爸妈弟弟们在一起过年，可王涛身处何地，自己也不清楚，他是怎么过年？她不得而知，但她深信他一定会挺过这道难关。健康、平安，似乎是过年对爱人唯一的期盼。 除夕，和家人吃了团圆饭，一起看春晚，零点的时候，新年的钟声敲响，一阵鞭炮声过后，便是寂静的夜晚。 看完春晚，夏薇一个人步行在寂静的小区里，自己住的房子是二十年前和弟弟们一起建造的一幢三层小楼，两个弟弟分别住一二楼，自己住三楼。三楼房子的产权离婚后就归到前夫的名下。虽说和爸妈在一个小区，但也要步行四五分钟的路。没有了烟花爆竹的烦扰，感觉外面的空气也新鲜了，睡眠也会更好。 大年初一的早晨，夏薇被一阵鞭炮声给惊醒，一看手机时间，已经八点钟了。她立刻起床，从沙发上的被窝里拿出捂在被子里的米酒盆，打开盖，一股浓厚纯正的米酒香味迎面扑来，在盆子中间的窝窝里，有清澈透明的酒，在窝窝的边缘是松软的酒糟，夏薇用汤勺掏了半碗和着米酒的酒糟，放锅里加水烧开，又用糯米粉做了小元宵，放入烧开的米酒锅里。不出一会儿，一碗香喷喷的酒酿元宵做好了，夏薇吃着香甜可口的酒酿元宵，心中又想起了王涛，不知他过得好不好，是否有酒酿元宵吃？带着对爱人的牵挂与思念，和着新年电视里欢快的音乐，夏薇吃完了新年的第一顿美味佳肴。 2015年的春节与往年不一样的是烟花爆竹声少了，空气也特别的清新，每个出门拜年人脸上都多了一份开心，弟弟们就想出门旅游，于是，在年初三的早晨，夏薇和弟弟、弟媳们一起踏上了去安徽滁州的路。 出了长江二桥，道路两旁是一望无际的树林，在树的顶端，有一些喜鹊做的小窝，仿佛带入童年。 记得童年的小山村，门前屋后随处可见喜鹊窝窝，每当喜鹊叽叽咋咋叫个不停的时候，也是孩童们最最开心的时候，小伙伴们在村头屋旁的树下，玩着捉迷藏，过家家，分头躲进草垛里，大树后，有时也会爬上大树，躲进枝桠里…… “姐，快看这里还有好多喜鹊窝窝。”弟媳兴奋地用手指向窗外。 弟媳的说话声将夏薇的思绪拉回到了车内，随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有四五个喜鹊窝窝高高挂在枝头上，随着车子的远行，视线不由落在了一片灰白的大地上，仔细一看，这灰白原来是一片荒芜废耕的土地，半打高的稻草秸秆直直的杵在地里，夏薇忙问安徽娘家的弟媳：“这一大片荒废的农田太可惜了，怎么会没人耕种？” 弟媳告诉她说：“那是农村的劳动力都出远门打工去了，家里的老人和妇女们根本就种不了那么多地，每年只能种一季的水稻。” 夏薇看着道路两旁荒废的农田，心里很不是滋味，在这里，看不到高楼大厦，更看不到冒烟的烟囱，没有厂矿企业的痕迹，也多了一份清新，虽然是阴雨的天气，但车窗外的空气是透明的，不禁让人浮想联翩。 她想起了童年的小山村，那时的小山村，天是碧蓝的，水是碧绿的，山是绿油油的，自己在田野里放牧，看着天上不断变换的白云，唱着歌谣，那一幕幕，一桩桩，尽在眼前…… 她还记得前些年的一天，天空突然灰暗，看不见马路对面的人，过了上班的时间，依然是灰蒙蒙的看不见，公交车不能正常行驶，转悠到中午时分才有公交车行驶，夏薇和许多人一样耽误了上班的时间…… 昏昏然，一个猛烈的刹车声将夏薇惊醒，原来已经到达目的地，由于不熟悉路程，弟弟将车开过了，等他反应过来就猛烈的一个刹车，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哦，是到了分叉路口，弟弟将车驶进了一条通往村镇的路，这是一条简单铺了些沙子的土路，弟媳说，这沙子还是刚刚铺上的，上次他们回家还是泥土路。车子在土路上颠簸了一阵子，就驶进了弟媳娘家的村庄，道路两旁依然是大片荒废的土地，弟媳说，他们村子里的青壮年人都出外打工了，村里只有老人和孩子，说话间，车子在弟媳的家门前停下，早就听弟媳介绍过，她mama是多么的能干，是她mama带着大弟弟出外打工做生意，挣得的钱回到村里建造了四间楼房，弟媳则和爸爸以及小弟在家干农活，待她和弟弟稍大一些就都出门打工了，平时楼房是空着的，也只有到了过年，全家人才从四面八方赶回家过年。 所以，关于弟媳家的传奇，夏薇早就想去那里看看，这天，终于来到了。 弟媳家是一栋老式的平顶楼房，在苏南已经不多见这样的楼房了，这样的楼房，在他们村已经是很让人刮目相看的，门前铺了一块粗糙的水泥地，当弟弟们的车子停靠在门前的水泥地上时，车子的外面已经是大片的泥浆，也正在这时，看见弟媳的弟弟正在挑着一担水往厨房走去，一问才知道，原来这里连自来水也没有，还是在屋后的水井里打水吃，那口水井已经有百年以上的历史了，就是这口水井养育了这个村的几代人，我立刻跑去水井旁观看，只见井口雕有花纹，井里的水清澈透明，弟媳说这水还有点甜，真是一个传奇的村落，传奇的村民。 吃过午饭，弟媳就领着一群人去游玩了附近的白鹭岛，进入公园，车子在山间行驶了十多分钟来到一片碧蓝的湖边，碧蓝的湖水被群山环抱，传说中这个湖是一个妇人因想念自己失散的儿子，成天哭泣泪流成河，就成了这个湖，后人们把这个湖命名为恋子湖。 在这里，空气特别的清新，碧绿的湖水，没有一点污染的痕迹，夏薇想这不就是人们所追求的生态美吗？这里的人们宁愿远走他乡打工也要保住这片碧水蓝天，如果当地政府稍稍用心，这里将是个人间的天堂。 这也许是所有人都要反思的一个问题，那就是怎样保住碧水蓝天，又要百姓们能够富裕起来，这可是个不小的学问。但只要用心，一切都会迎刃而解的。 mama向子女们讲诉着夏薇的不易与艰苦，mama对夏薇的弟弟、弟媳们说：“你们jiejie是个死心眼的人，只要她过得幸福，我们就不要再干涉她的婚姻了，为了支持王涛，她也好几年没添新衣服了，你看她每年过年都是那件衣服，也够难为她的了。” 夏薇的弟弟们都听在耳里，记在心头。 下午从恋子湖出来，弟弟、弟媳们吵着要逛街，弟媳们拿起一件又一件的衣服给jiejie试穿，可夏薇知道自己口袋里没有钱，试穿后，就说不好看，或不合适等给搪塞了，弟媳们看出了jiejie的顾虑，纷纷表示要给jiejie付钱买衣服，让夏薇尽管放心试穿，但夏薇哪里肯让弟媳们花钱，还是以没有满意的衣服给搪塞过去了。 回到家，小弟急了：“姐，我交代她们帮你买衣服的，你安排个时间让弟媳们陪你去买吧。” 夏薇怜爱地看着弟弟，她知道，弟弟经营着自己的店铺也不容易，怎么能让他们花钱呢，于是说：“你们的心意我领了，我有衣服穿，不需要的。” 小弟媳也拿夏薇没有办法，要想jiejie能够接受帮助，就只能把自己不穿的衣服拿出来送给她，于是，就翻箱倒柜的把自己所有穿不上的衣服全都找了出来，装了一大包，拿给夏薇试穿。夏薇听说是弟媳穿不上的衣服，也就欣然接受了。 在试衣镜前，看着自己试穿的衣服，有些怎么也感觉不到穿过的痕迹，一股幸福的眼泪夺眶而出，弟媳这么费心，再不接受就太对不住她的一番良苦用心了。 在过春节的时候，亲友们都相约四月四日去给已故的先人们扫墓，因为这一天是已故外婆诞辰一百周年的日子，舅爷（外婆的弟弟）说自从外婆去世后，他还没有去过外婆的坟地，想趁着这样的日子去祭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