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犹豫

    初春的阳光洒在甲金城中，给这个以灵矿为生的城市带来了一些温暖。

    由于依山而建，甲金城从上到下共有十一层。中间四层为矿洞，二十九个巨大的洞口错落排列，这些矿洞是甲金城赖以生存的基础，等到若干年后，此处灵金矿藏采挖干净，矿脉枯竭，这个城市也会结束它的生命，变成一座死城。这样的城市废墟，整个西坡山原足有数百个之多。

    矿洞顶上有三层，下端有四层，这七层中，到处都是窑洞，大小不一，远望如同蜂巢一般，密密麻麻。这些窑洞大多数是矿工的临时住处，中间还夹杂着一些酒肆、商铺、妓院、赌坊。

    一大早，城中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二十九个巨大的矿洞，每个洞口前，都挤满了下工的矿工。矿工们背着竹篓，拎着矿锄，拖着沉重的脚步，排成长龙，一个一个地来到矿洞口右侧，用竹篓里的各种灵金矿石，从监工们手中换来三五块碎银子。

    每个矿洞左侧，也站着一排排将要上工的矿工。

    人歇矿不歇，两班轮番倒，风雨无阻。每次交班之时，上工的赶着用饭，下工的回来放松休息，是甲金城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

    第四层矿洞北侧，一处背风的高地上，童新展百无聊赖地倚在太师椅中，晒着太阳，喝着茶水，一对灵光闪闪的眼睛，时不时地扫视着这一层的七个洞口，监督着那几十个监工。待到这些监工收完灵矿，童新展再将灵矿从他们手中收走，上缴给甲金城的执事。

    以童新展炼气八层的修为，又是内门弟子的身份，原本是不会做这种的苦差。半个月前，他还是此城的执事，每天只要坐在屋中，等着宗门的监管弟子一个个来缴纳灵石。甲金城近百万人，无一人敢拂其意，走到哪里都是崇敬的目光，几个监管弟子也是整天毕恭毕敬，可以说是山高皇帝远，日子过得惬意十足。

    可是这一切，随着半个月前两个人的到来，彻底改变了。执事的位置被人占了，童新展也沦落成一名普通的监管弟子，风吹日晒，更可气的是原本对其讨好逢迎的监管弟子，都转了山头，去拍那两个人的马屁了。

    同样都是内门弟子，为什么差别就这么大呢？若是以前，人家修为深厚，童新展自认不如，没有二话，安安心心地做好监管的活。现如今，那人脚步虚浮，体弱气短，明显是凡夫之躯。虽然童新展不知道好端端的，那人为什么会失去一身修为，但如此低人一头，还是一介凡夫，童新展心里实在有些不甘。

    “童师兄，晒暖呢？”童新展心里正在膈应，突然高台后面蹿出来一人，笑嘻嘻地打招呼。

    童新展回头一看，见是曹行汀，懒洋洋地回道：“是行汀呀，你不在你那一层守着，跑我这里做什么？”

    “童师兄，一群凡夫俗子，就算再借给他们一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贪墨咱五老派的东西，没必要这么死搬。”

    “他们敢不敢是他们的事，你守不守是你的事。若是被执事知晓了，有你好果子吃的。”

    “童师兄，你真当他是执事不成？若是放在以前，冲着宗门六秀的名声，我曹行汀也不敢在背后嚼舌头根。现在呢，宗门六秀，李娜留嫁崧山，光宗耀祖，栖霞山上下哪个不羡慕？王伟他们几个，从崧山一回来，都闭关筑基了。再看看咱们的执事大人，脸色腊黄，咳嗽不断，活脱脱一个病秧子。单凭这点，又怎么能让兄弟们心服？”

    “说不心服就不心服了？郑大牛、王二狗他们跑得可是比兔子还快，执事一到任，当天晚上就去拜访。再说了，人家有真传弟子在背后撑腰，哪个敢不服气？”

    “就算是有真传弟子撑腰，也不能一来就夺了童师兄的位子呀！去年端午，童师兄上下打点，费了老大力气，才把这个执事位置弄到手里。谁知屁股还没坐热，这恶人就上门了。”

    “谁让人家是老祖的宝贝疙瘩，老祖亲自下的喻旨，谁敢违背？”

    曹行汀眼睛一转，凑上前来，压低声音说道：“童师兄，有真传弟子在，硬来肯定不行，但这二十九个矿洞的监工，大半可都是咱们的人，让孟老二他们暗中做些手脚，神不知鬼不觉，定会让这病秧子吃不了兜着走。”

    “你是说在灵金矿产上做手脚？不行不行！宗门怪罪下来，不但他跑不了，你我也免不了责罚的。”

    “童师兄，若不是这样，怎么才能把执事大人挤走？你怎么才有东山再起、戴罪立功的机会呀？”

    ……

    正月三十，辰时一刻，观瀑居内，林为结束晨练，挥手洒去手中的灵石碎末，闭目感受着丹田内的五枚气旋。

    五枚气旋呈梅花状排列，新生出的那枚气旋虽然还很细小，如同禾苗一般稚嫩，但这些天修炼下来，一直都在生长，只是生长的速度已经大不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