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狼牙
等到战斗结束,余波散尽,剩余的衙役这才按着惊悸蹦跳的心脏小心翼翼地走进院内。 这些人先是看到高阿朵的尸体,这个先前给他们带来死亡恐惧的男子现在却像一滩烂rou一样堆在墙角,哪还有先前神挡杀神的威风,唐仲的那一锤已经震碎了他全身的骨骼。 在他身后的院墙上,一道道裂纹如蛛网一般蔓延开来,墙体摇摇欲坠,唐仲脚下立足之地也是青石粉碎,却是被唐仲发力时无意间震碎,整个院子一片狼藉,仿佛飓风过境一般。 这些人都是暗自乍舌,他们此前从未见过真正的高手生死相搏,见此情景,都有些被吓到了。 等见到腾季的尸体时,衙役们先是不敢相信,走进看清之后,一个个面露悲容,他们中的许多人自打成为衙役的第一天起就由老班头手把手的教导,感情十分深厚。 之前腾季一个人留下来,让他们去找唐仲,这些人就有预感老班头可能躲不过这一劫了。但心里是这么想的,真正见到时,他们还是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一些人禁不住嚎啕大哭,恨自己太过软弱,留老班头一个人对付那个煞星。 唐仲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里叹气,经此一役,县衙里的武力可以说废掉了一半。死掉的自不用提,幸存下来的这些,怕也是吓破了胆子。 这些人虽然在边境生活了这么久,但是由于定山军把他们保护的太好,以至于很多人都没怎么见过血,真遇到危急时刻,一个个全都抓瞎了。 他此时心里还有些疑惑没有解决,从表面上看上去,这件事情已经解决了,但他总觉得好像自己错过了什么。仔细想想,自己在腾大山尸体的伤口上看出杀他的凶手用的虽然是刀,但内里却是烈风秘剑的路数,可刚才被他锤杀的这个人却自始至终用的都是刀法,在生死关头暴露出的东西要远比平时更加真实。 他可以确定这人并不会剑法,这样一来,凶手是谁,可就有说道了。 唐仲想的并没错,这一点在明眼人看来,绝对是个大破绽。可是高阿朵心里也很委屈啊,他也知道应该掩饰一下自己的武功路数,但是唐仲带给他的压力实在太大了,生死关头他的出招纯凭二十多年练刀养成的本能,这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了的。若是换一个人,高阿朵必然会想办法做出自己会烈风秘剑的假象来。 这些分析唐仲并没有跟其他人说,他能看出来,这件事眼见的越来越诡秘,指望他们继续追查下去是不太可能了。 所幸,他已将腾大山的死讯告知了定山军,估计很快,军方的高手就会到来。 …… 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消息根本瞒不住。 在县衙中等腾季回报的萧严没过多久就得知了抓捕凶徒的结果,可这和他想象中的相去太远。他看着跪在自己面前,满脸冷汗,浑身颤抖犹如筛糠的衙役,眼神冷的像要射出刀剑一样: “……腾季死了,带去的衙役伤亡过半,混账,简直就是混账!”他气的心口发痛,恨不得自己是在做梦,一觉醒来一切又是海晏河清,可惜这只是他的幻想。 几分钟后,衙役一脸死里逃生的表情从萧严的房间里退出来,此时,他里里外外的衣服已经全部湿透了,不是那个衙役都有这份幸运见到县尉雷霆大怒的。 房间里,萧严用手指按压着额头,感觉脑袋快要炸了一样。他如果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的话,说什么也不会让腾季带人去的。可是现在想这些,已经太晚了。 死了这么多人,年终奖没了,升职加薪也不用想了!他现在还得考虑如何善后,缺少的衙役需要尽快补全,班头也要重新再选一个。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叹口气,他在新丰县做县尉也有近十年了,腾季一直是他的属下,他本以为这个老家伙会一直干到走不动的那天,不曾想就这么突然地去了。 …… 高阿朵作为凶手已经伏诛,牢房中关着的其他匈奴商人也就被放了出来,赫连勃勃也在其中。 他一个人回到家,先是安抚了一下妻子和年幼的女儿,这两天的担惊受怕,让他的妻子形容憔悴了许多。 夜深之后,他独自坐在院子中央,拿出一袋珍藏多年的马奶酒,在桌子上摆好两个杯子。全部盛满之后,他将面前的一杯酒饮尽,另一杯则缓缓倒在了眼前的空地上。 “兄弟,一路走好……” 高阿朵自然不是杀腾大山的凶手,他之所以在衙役冲进门时没有否认,正是为了替赫连勃勃脱罪。 至于,匈奴一方是如何让新丰县的衙役相信,他就是凶手,这一点,就连赫连勃勃也不清楚。他只知道,这一切背后不知有多少人为之奔走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