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承诺
天剑69 “就是，整天板着个脸，都不怎么说话的！好了，不跟你这大笨蛋扯了，既然你醒来了，那我也要早点告诉叶jiejie了，免得她整天担忧！”说罢，小雪便欲转过身，往屋外走去。只是她刚有所动作，便被叶小天叫住。 “笨诗儿姐已经原谅我了？” “哼，那倒还没有，不过你现在伤得这么重，叶jiejie也不好对你发脾气了。”小雪冷冷回了一句，但见叶小天表情似乎还有点紧张，不由又宽慰道：“好了，有什么事你跟叶jiejie说，现在你就安心躺着吧！” 小雪走了之后，这个屋子便彻底安静了下来。叶小天稍稍侧过头看向屋外，发现这本来十分热闹的前院现在竟变得冷清一片，如是良久，竟也没有一丝其他人的声音传来。 “看来他们都回到各自的门脉中去了，连大师兄他们也是！”叶小天又看了看左边那空空如也的床铺，忍不住长长一叹。 然后，他便听到一道温柔似水的声音传来，“你又在叹气了，这样对身体是不好的！”叶小天惊觉，猛然侧过头，然后便看到一道火红色的倩影踱着轻巧的步伐，缓缓步入了屋内。 只见来人脸上带着暖暖的笑意，看似轻松随意地看着他。然而叶小天却注意到，她的眼袋肿胀，双眼更是布满血丝，显然在此之前，她不但没好好睡过一觉，还大哭了一场。叶小天看着她那红肿的双眼却又努力装出一副开心的样子，心下便忍不住一痛。只得涩声唤了一句，“诗儿姐。” 来人正是叶诗儿，几乎一日一夜未睡的她，在听从了小雪地劝告后终于休息了一个时辰，然后她便再也睡不着了。小雪找到她时，她正在厨房中替小雪带一些吃的，而听到叶小天醒来后，她便匆忙地赶了过来。 叶诗儿在听到叶小天的这一声呼唤后，并没有马上应声，而是深深地看着叶小天，眼神中透露着无尽的复杂，她似乎是要看穿叶小天那清澈的眼神中所隐藏的东西，然而，她看了许久，却是除了清澈，便只剩下nongnong的歉疚。 她刚才还在指责着叶小天来，此时却是自己也叹了口气，然后她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缓步走到床前，慢慢握住了叶小天藏在被子中的手，深深而又慎慎地喊道：“小天？” 这一声呼唤，仿佛要将几天前他们之间的裂痕给填满。只是叶小天却知道，他们很难再回到过去无忧无虑的日子，因为她的语气中分明有着谨慎，双眼中分明还透露着一丝小心，而她握住自己的手，也分明传来一丝颤抖。 “她在害怕，她在害怕我？”叶小天脑海中突然冒出这个念头。他想不通，这个小时候把他当弟弟一般呵护照顾，也经常捉弄、欺负、教训自己的诗儿姐，此刻竟然在害怕着自己。纵然在自己昏迷时她为自己哭过，担忧过，但当自己醒来时，她却显露出了一丝害怕。这是叶小天从来未曾想过的。他宁愿两人见面时，诗儿姐对他大发一通脾气，大骂他一顿，他也不愿，不想她如此害怕自己。 “她为什么会害怕我呢？”叶小天喃喃着问自己，然后他便再次想起了在擂台上的那一幕。 “是了，她一定还在害怕着那天的我，惧怕着残月的那股邪恶的黑气。”他在心中暗暗想着，忽然他意识到，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残月此刻竟然不在身边。他下意识用左手去扫身侧，却是没碰到任何一物。 “你在找你那把剑？”叶诗儿注意到了他的微小动作，忍不住问道。 “……嗯！”叶小天犹豫了一会，点了点头。 “它对你很重要吗？”叶诗儿抿了抿嘴，再次问道。 而叶小天也再次点了点头。 “这样啊！”叶诗儿吐出一口气，表情也更沉重了几分。然后她松开了叶小天的手，愧疚道：“对不起啊，大师兄他们在见识到你的厉害之处后，对你那把剑充满了好奇，所以在你昏迷时，他们擅自把那把剑带回紫霞峰了！” 她的声音温柔小心至极，但却深深地刺痛了叶小天的心。什么时候，我们俩竟成了这样见外的人了，连拿个东西都要道歉了。他多想握住她的手，毅然决然地说，纵使此刻你要我的命，我也会毫不犹豫交托给你。然而他只能低低回了一句，“没关系！” 他们就这把沉默了下来，似乎过了好一会儿，叶诗儿才突然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笑道：“你看我这记性，都忘记来的正事了！”紧接她走到桌子前，拿起了刚才她放置在上面的东西。叶小天看到，那东西四四方方，竟是一个木制饭盒。 “昏迷了这么多天，你现在一定很饿了吧，先吃点东西暖一暖吧！”叶诗儿坐回到床前，笑着说道。 不提叶小天还不觉得，而经她这一提醒，叶小天的肚子便突然发出咕咕的叫声。 “噗！”听到这古怪的声音，叶诗儿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一笑当真便如春日的阳光，让叶小天沉重的内心瞬间冰雪融化。两人之间的那丝压抑的感觉，似乎也因这一笑而减轻了不少。 “你身上有伤，最好是别乱动，所以……我来喂你吧！”说罢，叶诗儿便探身过来，将叶小天的枕头垫高，并准备扶起他。她的动作轻盈而小心，当然还是有那么一丝的颤抖。叶小天感受到她温柔的动作，又看到她近在眼前的美丽容颜，忍不住低声夸了一句，“诗儿姐，你真好！” 叶诗儿的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她低头看了一眼叶小天，柔声道：“小天，你是我的弟弟，我这般待你，都是应该的！”她再次开始忙活起来，只是叶小天注意到，她的那丝颤抖已悄然消失。注意到这个，叶小天内心里终于重重舒了口气。 这一个中午叶小天过得很愉快，因为这一个中午，让他们本来决裂的姐弟之情，又有了转机。不过叶小天还是从叶诗儿的笑脸下，看到了一丝淡淡的失落。他知道，这应该是秦风没有拿到成婴丹的缘故吧。于是他暗暗做了个决定。 这个晚上，叶小天坚持着自己来到了厨房就餐。说来也奇怪，他受了大大小小几十处剑伤，又中了几道术法，还有算得上比较严重的内伤。然而只是五天时间，他便可以下得床来，自行走动。叶诗儿还说以为他要休养一个月呢。对此叶小天也是无奈笑笑，对于自己的这个体质，他自己也不甚清楚。 进入厨房时，偌大的厨房只坐了将近十来个人。跟几天前的人山人海有很大的区别。叶小天对此也没有感到奇怪，他早从小雪那里得知，大部分的弟子已经回到了各自一脉，而住在长门这里的那些师叔伯，早已进入辟谷阶段，是不用来这厨房就餐的。所以对这偌大厨房只有十来人，他便不感到奇怪了。 叶小天到的时候，那十来人已经纷纷就坐，看着他们三人，似乎正在等待着他们。那十来人是清一色的年轻女子，个个都貌美非凡。然而叶小天还是一眼就注意到那道熟悉的白色身影，他忍不住投去目光，正巧这时那女子也正看过来，两人的目光不期而遇，皆是跳动了一下，然后慌忙转过脸去。 叶诗儿没有注意到叶小天的异常，她进入厨房后，便是笑着扑入其中一个女子的怀抱，娇懒地道：“云师姐，你可出现了，诗儿真是想死你了！” 被叶诗儿抱住的女子乃是水灵峰的大师姐，名叫云端。此时听到叶诗儿的撒娇，不禁啐了一口，笑道：“昨天不还是一起吃过晚饭吗，你这么快就想念我了啊！” 叶诗儿又笑道：“当然了，云师姐这么美丽大方，有谁不喜欢啊？” 云端笑着摇了摇头，还未说话，却听另外一侧一个女弟子打趣道：“叶师妹，既然你这么喜欢云端师姐，那何不拜入我们水灵峰一脉，以后就可以每天都呆在一起了！” “哈哈，我才不呢，你们水灵峰大多修炼的都是水系、冰系术法，我这一个修火系的过去，那还不顷刻间就被你们浇灭了啊！”叶诗儿笑着离开了云端的怀抱，坐到了某个空位上。 “唔，叶师妹说哪里话，我想你不是怕这个，而是舍不得你那个情郎吧！” “哼，薛师姐就知道取笑别人，不跟你说了。”叶诗儿脸庞瞬间变红，然后她眼珠转了转，却是又突然道：“我之所以缠住云师姐啊，是替我那个木讷的大师兄说媒呢。” 这下轮到云端脸红不已了，她再次啐了一口，制止了众人的谈笑，然后指着已经落座的叶小天道：“这就是你那个受伤的弟弟啊，你一个人留在长门这里，就是为了照顾他吗？” “嗯！”叶诗儿点了点头。 “呼，叶师妹，虽然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但你这也太不会照顾人了吧，怎么他全身还缠着布条你就让他出来了，这样可是会让伤口裂开的！” “唔，我劝过他了，但他不听，非要自己来厨房，说是有要事。” “哦，有要事？”云端当即便想要询问叶小天。但却被叶诗儿拦住，“好了云师姐，好奇心不要这么重嘛，倒是说说，秋寒师伯怎么没在这里啊？” 闻言，云端白了叶诗儿一眼，但也止住了要问的念头，回道：“墨凝师妹前两日受到的伤自今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所以师父她老人家已经去后院找柳师伯了。据说这颗成婴丹是柳师伯花费了巨大心力炼制而成，他自己炼的丹，自然是让他本人来把关为好，所以等下我们就要去后院，争取让墨凝师妹突破元神，进入元婴期。我们这十个人，也是留下来掠阵的！” “哦，是这样啊，那师妹在这儿预祝墨凝师妹成功化婴了……” 她二人在这边说着，而那边叶小天和起话来。只见小雪偷偷地指着其中一个女子，附在叶小天耳边道：“喏，就是那个家伙了，整天板着个脸，跟冰块脸有的一拼的那个家伙，她就是在最后的比试中夺魁的那人！” 叶小天忙看了过去，然后他便再次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果然是她，想不到她竟这么厉害！”叶小天暗暗想着，心中那股念头也越来越强烈。 就这般坐了一会，然后，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下，他缓步来到墨凝的身边，用仿佛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低低道：“我……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说来也怪，他这样低的声音墨凝却像是听到了，她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似要把他看穿，然后她站起身来，直接走出了厨房。叶小天正不明所以，却听云端说道：“你是有什么事要跟墨师妹说吧，她一般不喜欢在人多的地方说话的，所以她出去了，应该是要听你的请求！” 闻言，叶小天不禁歉意一笑，然后也跟了出去。只听得厨房中小雪嘟囔道：“哼，怪人果真有怪习惯！” 出了厨房，又往前面走了几十步路，叶小天才看到那道白色的身影。在这黑夜中，她的背影也如她的人一般，透着一股清冷。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当叶小天走近时，她突然问道。 “我……”叶小天一时被问住，明明做好了决定，但此时她就站在自己面前，他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就在他犹豫之时，墨凝又突然说道：“我知道你来找我是为什么，是为了那颗成婴丹，是也不是？” “啊？嗯，是！”叶小天先是惊讶了一下，但随即便低声承认。 “那么，你觉得我会把这好不容易得到的成婴丹，就这样给你吗？” “不会！” “那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我……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不管这件事的要求是什么！” “呵，你一个普通弟子的承诺，能抵得上一颗成婴丹的价值吗？” “我……”叶小天登时哑口无言，然而当他叹气欲转身之际，一只纤纤玉手却突然伸出，而在那晶莹如玉的手上，正有一颗淡蓝色的丹药稳稳地躺在手心，散发着一股nongnong的药香味，上面更有光晕流转，一看便知非是凡品。 震撼之际，墨凝那淡淡的话语又回荡在耳边，“你要记住，我把这成婴丹给你，不是因为你的承诺，只是因为这成婴丹，本来就该属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