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化形
深夜，兰心小院，叶小天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中总是回想起今日白天发生的事“诗儿姐那么做，看来确实是如周师兄所说，要去闭关为五年之后的八脉会武做准备了吧！我还是太差，不能如她一样闭关，也不知道五年之后，我有没有机会再去通天峰瞧一瞧啊！” 他看了一眼桌上蹲伏着正睡得香的小白，缓缓坐了起来。不觉感叹，不愧是灵兽啊，刚出生便有这般活力。不知道那馋兔小雪是不是也这般。 他没了睡意，推开门走了出去，院中很是宁静，跟白天时候的喧哗又是不同，一股寒风吹来，吹动得他衣襟猎猎作响。他拢了拢衣服，突然觉得这一夜的风，竟比往常要寒冷甚多，应该，其中还包含了一种孤独的感觉吧！ 这一晚，他彻夜未眠。这院外的山风，也整整吹了一夜。连黑暗，似乎也更深了一些。 第二天，叶小天特意起了个大早，他小心翼翼地推开门，院中，一片安静。若是平时，秦雷师兄三人早已经闹起来了，这个小院还会充满大师兄秦云的怒吼声。然而现在这院中却一片安静，周炎师兄的房门紧紧关着，而其余五人的门却是大开着。他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步入了叶诗儿的房中，说来，这还是第一次他进入叶诗儿的房间呢。以前每次有事，都是叶诗儿到他房中来。没想到他第一次到她房中来，就要面临离别。 屋子的摆设跟他房间中没什么两样，连那套叶诗儿经常穿的天蓝色衣裙，也都整齐地叠放在床上。桌上更是沏着茶，仿佛在说着主人有随时回来的可能，但他知道，她已经走了，就如昨天睡觉之前，大师兄秦云特意来对他说的一样，她已经走了。 书桌上，小雪还是如往常般，静静趴在那里睡觉。这个馋兔，还是未改吃货的本色，只有在吃的时候，才会异常活泼，寻常时候，却多半是趴着的。此时，小雪的身下，正压着一张白纸。他拿了起来，只见纸上写着：“小天，由于特殊原因，诗儿姐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了。不过，就算我离开了，你也不能懈怠修炼，我回来时可要检验一下你的修炼成果的。还有，我闭关期间不方便照顾小雪，就拜托你照顾啦，诗儿姐知道，你一定会将它照顾得好好的，哈哈！” 看完这话，叶小天心中顿时一暖，仿佛诗儿姐正站在自己身前，对着自己笑，良久，他竟也情不自禁地笑了一声，“不就是五年嘛，好，我就好好修炼，争取五年之后给诗儿姐一个惊喜！”这一刻，这个自卑的少年，竟是豪气顿生，露出了那久违的自信笑容。 山中的岁月总是过得很快，忽忽间，便是两年时光过去。 这两年间，叶小天变化了不少，首先他个头蹿高了不少，已经由一个半大少年变得有大人般高大了，可能现在他与秦云站在一起，也不会显得矮到哪去。还有一个，那就是他这两年一直在修炼《魂经》和《本源之力》。 其中他在《魂经》方面的进步不怎么明显，他还是觉得自己笨笨的，有点反应迟钝。而在《本源之力》的修炼上，他却自觉进步颇大，因为据那老者所说，本源之力在前期的修炼是极为困难缓慢的，要到后期，因为与其他功法的比较，优势才会慢慢显现出来。然而叶小天修炼它却仿如神助，只是两年的功夫，竟已有突破凝元的趋势。 当然比起天剑门的大部分弟子来，他这速度却是缓慢得很了，只是要知道，那老者说过，这本源之力比起衍天诀第一层来可是要难上十倍不止的，叶小天以这个速度凝元，那只能说是妖孽了。 只是一向自卑的叶小天却不自知，总觉得自己可能比起其他人要好一点，但比起诗儿姐和那个秦风来，却是要差了不少的。而每当想到这时，他总会想起周炎师兄说过的话，“美人总是要配英雄的，这话果真不假！”想起这句话，他便又加紧了修炼的步伐。 至于这个兰心小院的另一个住民周炎，一年前却说要趁着还未老去，下山游历一番，当然他也是看着这个师弟每天活泼努力，似乎并不会感到孤单，这才放心离开的，且还说了，在八脉会武之前他是会赶回来的，要见识下那六十年一次的盛况。当然，在头一年里，叶小天也细心地跟着他学习厨艺，他也耐心教导。 不知是叶小天有这个天赋，还是他教得好。总之一年时间，叶小天已经由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学童，俨然变为一个身怀绝技的大厨。就算他在修道一途上没有什么成就，以后进入俗世，也能在酒楼饭馆中谋个好差事。当然这已是另话了。 这一天，叶小天如往常般从修炼中醒来，正要去感应下体内的灵元之体。忽然听得院中好一阵喧闹声，他心神一凛，心中立刻明白过来，忙推开门走了出去。 “喂，你们这两个吃货，又在偷吃了！”人未到，声音已先至，吓得院子之中的两个白色身影连连跳窜，眨眼之间便已逃了好远。细细一看，那两个白色身影竟是一只白兔和一只白鸟。此时这一兔一鸟一个撒开四腿跑，一个振翅疾飞，那速度，简直是把吃奶的劲都给用出来了。叶小天推开门出来，只得盯着它们的背影咬牙不已！ 话说这两年来，小白和小雪这一鸟一兔也是变化了不少，个头都窜了一些。其中，小白从当年那个只能徐徐而飞的小鸟，变成如今能振翅蓝天的存在，浑身羽毛更是洁白亮丽，不染一尘。 而馋兔小雪，不知是不是受到小白的刺激还是什么，终于不会在只有饿了想吃的时候才动一下，而是整天跑来跑去，跟着小白。那股精神劲儿，只怕是遇上了最开心的事儿也不为过。 而这两个家伙，还有一个共同特点，那便是贪吃。这两个所谓灵兽，无一例外都是贪吃货，叶诗儿走之前曾下了一趟山，给叶小天买来成千上万株一星灵草，虽然成品不如小雪之前吃的，但叶小天觉得，应该还是能撑过这五年。哪知仅仅是一年，这两个吃货就将那成千上万株灵草给吃了个干净。害得叶小天这最后一年不得不跟着这两吃货去后山，找寻一些好一点的灵草。 当然他内心里是不怎么想为这两个吃货服务的，只是，这两个吃货在吃不到灵草后，竟然某一夜偷偷潜到某个师门长辈那去，偷吃了好几株那个长老要用来炼丹的珍贵灵草，最后被发现，少不了被一阵追赶。 叶小天只记得，那一晚整个前院山门喊杀声震天，就如外敌来侵一般，只差没惊动到闭关静修的首座云山了。而两个罪魁祸首，却躲在叶小天的床下，半天不敢露头。幸好他住的这兰心小院地处偏僻，且也靠近后山竹林的缘故，这两个吃货一般没事也不会去前院山门乱窜，所以一时也没人怀疑到这里，这两个灵兽也算是逃过了一劫。 其实叶小天也知道，小白和小雪跟着自己也是颇委屈的。要知道，若是它们被某个世家子弟或宗门长辈收留，早就是二星三星灵草供养着了，哪还需要亲自辛辛苦苦去偷灵草吃。所以，叶小天也是带了一丝愧疚，才天天跟它们出去寻灵草。 只是叶小天也学聪明了，每日若能找到多余的灵草，他是不会一顿给他们吃完的，而是藏了起来，等着下次给它们吃。于是这一人和一禽一兽开始了博弈，只是一般会以叶小天的失败而告终。因为他无论藏在哪里，这两个吃货都能够在他睡觉或修炼的时间找到，然后偷吃掉，这不，刚刚它们就把叶小天藏在三清道像后的两株灵草给偷吃了个干净。让他气愤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看着渐渐消失的两道白影，叶了句，“哼，下次我一定要藏个你们怎么也找不到的地方！”说罢，他跺了跺脚，径自往厨房而去。现在这小院只有他一人，他倒是随便得很，简单弄了一个小菜，便准备上桌吃饭。只是这时，突然间一声清鸣，叶小天循声看去，却是那小白去而复返，直接往厨房飞来。在它身上，还驮着小馋兔小雪，看上去，竟有一副虚弱之态。 叶小天心中有气，出声嘲讽道：“哼，叫你贪吃，竟然偷到三清道尊那去了，现在吃到亏了吧？” 平时，叶的时候，小雪一般都会走到他面前，在他面前转上个三圈，以示戏弄，只是现在，它却静静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他这才感觉到不对劲，“小馋兔，你怎么了？” 他连忙跑过去想要把小雪抱起来，但手刚一触到便被强烈的灼热给烫的缩回了手。叶小天一阵惊异：“这是怎么回事？小雪怎么会这样？不会是得病了吧？但是，有这种症状的病吗？这可是连人都能够烧死的热量吧！小白这家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告诉我一声就直接飞走了。”他这也是急了，竟然不知道小白作为一只鹰，怎么好跟他交流。 “怎么办？怎么办？”叶小天呼叫了几声“小雪”没回应之后，心中更是焦急，他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而能够问询的人现在也都不在兰心小院。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小雪被烫死吗？ “对了，去找水来泼，也许能缓解一下热力。”叶小天焦急之下突然想到一策，既然小雪浑身发热，那就用冷水浇灌它。想到就做，叶小天也顾不得吃饭了，拿着打水的桶跑到山泉处打了一桶水，又马不停蹄地赶回餐房，将水完全泼洒在小雪的身上。冰冷的水似乎让小雪恢复了点意识，它缓缓睁开了眼，却好像仍然很虚弱的样子，仍是一动未动。 “继续！”叶小天见一次效果不大，便又跑去山泉打水。就这样来回了有几十次，叶小天累得够呛，但小雪的症状却未见好转多少。叶小天颓然一叹，“师姐将小雪交给我，我却没有照顾好它，唉，我还有什么用呢！” 叶小天心如死灰，今天的好心情被这一事件击得粉碎。 然而这时，出去的小白却是重新飞了回来，嘴里还叼着一物。叶小天见它回来，心中有气，说道：“你还记得回来，你的好伙伴就要被烧死了！你还是赶快去看它最后一眼吧！” 小白尖鸣几声，飞到了小雪身前，将嘴里含着的那样东西丢在了小雪眼前。叶小天不禁奇怪看去，这小白丢给小雪的是什么东西？结果一看，那东西呈淡蓝色，表面隐隐有圈圈波纹流动，更是有一股柔和之气散发出来，令人好不舒服。这分明就是一块下品水灵石啊！“这小白叼块水灵石来干什么，难道有用？” 叶小天兀自不信，但也抱着死马充当活马医的态度看着。 这时，令他惊奇的一幕发生了，本来无精打采的小雪，像忽然活过来一般。一下串起就咬住了水灵石，然后“咕噜”一声吞了下去。叶小天目瞪口呆，这小雪到底还是不是一只兔子啊，不但吃灵草，竟然连灵石也吃！ 然而下一刻，他却是完全呆住了，“唔，这是怎么回事？”叶小天呆住了，只见吞下了水灵石的小雪全身不再冒出一股热气。而是全身冒出柔和的气息，并发出淡淡的蓝光。渲染了整个厨房。他只感觉自己视线之处，都是蓝色，根本看不清丝毫。而同时，一声舒服至极的轻哼声在厨房中响起，然后又是极具空灵美感的声音传出，“哇，终于变形成功了，真舒服！” 叶小天一怔，“这屋子里怎么会有女声？”然后下一刻，他便知道这女声的发出者是谁了。似乎是主人已经出来了，那充斥于整个房间的蓝光忽地收回，凝聚于一个女子的体内。叶小天这才看清，在原先小雪所呆的地方。一个白衣少女正慵懒地半坐在那里。 叶小天一阵惊异，不觉愣愣问了一句，“你到底是妖……还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