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征粮
退守榆中城这或许是边章率着联军造反以來最大的败笔,羌人骁勇那是在马上,守城却绝不是他们强项,更何况此时的羌兵们都已如惊弓之鸟,天降异象让他们深信,与汉军的对抗,败亡那将是必然。 而这联军之中虽说也有许多叛投过來的官军,但是当这兵败如山倒的时刻,面对朝廷的平叛的王师这些降兵叛将们早都沒了胆气,只不过是借着这榆中土城低矮的城墙作垂死的挣扎而已。 因而在双方士气天壤之别的前提之下,周慎攻打榆中城也不过只用了两天的时间便打破了榆中城东北面的城墙的一角。 周慎见着榆中城的城墙已然崩坏了一角,以为破城只在旦夕之间,于是便令兵士快马赶回美阳城去向张温报捷,而在兵士走后周慎又想起了之前那参军从事孙坚曾劝自己驻兵以为后援那小心谨慎,又苦口婆心的样子,心中忍不住发笑,于是又让人去请过正在城下带着兵士亲冒矢石、奋勇攻城的孙坚來奚落了一番。 孙坚受了奚落却也不好发作,只得闷不做声。 而这时,廖淳正由鞠羟引着在令居县一个叫做瓦喀的部落中征调粮食,当廖淳派出往來哨探的兵士回报说,官军攻破的榆中城的城墙之时,惊得那一旁的鞠羟面色如土!不过幸好那报信的兵士是在廖淳与鞠羟二人身边汇报的军情,说话的声音并不大,而且那瓦喀部的首领迷阿萨德正好离开,调拨廖淳与鞠羟索取的粮食去了。 廖淳对那兵士说道:“我知道了,你再去榆中城那边盯着,一有新的情况及时回报。” 兵士抱拳领命而去。 鞠羟看迷阿萨德不在,慌忙的凑到廖淳的耳边紧张的说道:“将军,榆中城那边完了,我们该怎么办?!” 而不等廖淳答话,那鞠羟又接着慌忙不迭的说出自己的打算來道:“不如我们一会儿拿了粮食就跑,往西走过西郡去到张掖,那里的氐池、日勒、番和皆是我们土日部的地盘,真不行我们还能再往北走入大漠之中躲避,那汉军是绝对找不到我们的,啊?怎么样?” 看着鞠羟说话的神情,就知道他吓得不轻,而廖淳还未答话,边上的姜兰甫就说道:“那氐池、日勒、番和不是张掖郡下的三个县么?自汉武帝之始便一直都在朝廷的统治之下,怎么倒成了你们土日部的地盘了?” 而不等鞠羟说话,那姜半仙又用他苍老沙哑的嗓子,拿腔捏调的卖弄起他的学识來,附和着姜兰甫的话说道:“这武帝在击败匈奴之后,就在这西域设置了都护府,统辖这西域大宛以东,乌孙以南的五十多个国家,你说的氐池、日勒、番和那都在其中,后來呀王莽篡汉之后北道诸国受制于匈奴一起反叛,朝廷遂罢了都护,而后來明帝之时,朝廷又出兵打败了匈奴,平了西域,并派班超出使西域,接着又设了西域长史來接替都护管辖西域,所以呀……” 但不等姜半仙拖着长音把话说完,那贼老大陈幕早走了过來,一把拧住姜半仙的耳朵说道:“所以呀,你就只是个算命的!娘的都什么时候了,谁他娘的有闲工夫听你说故事?!还老是张口闭口姜太公是你祖宗,你祖宗也老是在这种火烧眉毛的时候还讲故事的吗?!跟你说多少遍了,我们在那里说正事的时候,少在那里胡说八道,你耳朵让狗屎给堵上了吗?!” 陈幕怒骂着几乎将姜半仙的耳朵都快要拧下來了,疼得姜半仙是哇哇直叫,而一旁的泥鳅看着姜半仙被陈幕拧着耳朵的样子,又不由的想起自己被陈梦婷拧耳朵的时候來,这耳朵仿佛也又痛了起來,于是不自觉的嘶起牙去摸自己的耳朵,但这动作却又正好被身边的陈梦婷看到。 陈梦婷看着泥鳅的动作,就知道泥鳅心里在想些什么,于是便生气的瞪了泥鳅一眼,又吓得泥鳅赶紧往身边阮闿的身后躲去。 而就在这时那瓦喀部的首领迷阿萨德走了回來,这迷阿萨德也是与姜半仙一般年纪的老者,他看着这小小年纪的陈幕却拧着一个几乎可以当他爹的老人的耳朵还在那里大声的喝骂,这心中就不觉的生起气了,不过他知道廖淳等人是联军统帅边章派來的人,另外他也不清楚陈幕到底为何要如此的去欺凌一个老者,所以也就不便发作,只好装作沒见到,对着陈幕轻轻的鼻哼一声,而后又堆起笑脸转向廖淳与鞠羟举手抱在胸前施礼说道:“廖将军、鞠羟首领,二位要的粮食我吩咐备好,请过目。”说罢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廖淳等人出帐查看。 于是廖淳等人便随着迷阿萨德一道往大帐外走去。 迷阿萨德边走边又堆着笑脸着说道:“年庚不好先是朝廷的盘剥,现在又赶上大旱,地里种下去的那些麦子全枯死了,能放牧的草场也越來越少,所以能拿出來的就只有这么多了,还望二位(廖淳、鞠羟)在边元帅(边章)面前,解释解释,我们瓦喀部对边元帅那可是忠心耿耿、可鉴日月啊。” 说着话,廖淳等人便已经随着迷阿萨德走出了大帐,而迷阿萨德说的备下的粮食也赫然陈列在了众人的眼前,五大车的麦子和二十只羊。 但那榆中城中可是有十万大军在那里,这五大车的麦子和二十只羊分到那十万人的嘴里,都还不够塞牙缝的。 “啊?!这!这!这!”出了帐篷泥鳅突然间指着那五大车的麦子和二十只羊就惊叫了起來。 而泥鳅这么一惊叫倒吓出了那迷阿萨德一背脊的冷汗來,因为他本來就心虚,以为泥鳅是在嫌粮食太少了。 但他刚想再拿刚刚堆着笑脸对廖淳诉苦的那段说辞來替自己辩解,那泥鳅就在那里说道:“你让我们赶着这些羊去榆中城?有沒有搞错?!现在可是在打仗诶!” 廖淳听了忙呵斥泥鳅道:“不得无礼!” 迷阿萨德一听泥鳅这小鬼惊叫原來就是为了这个,于是又那刚刚吊到了嗓子眼的心就放了下來,又陪着笑脸说道:“哈哈哈~不妨!不妨!这位小将军说得有道理,我这就让人把这些羊杀了,啊?哈哈……” 但迷阿萨德笑声未落,那鞠羟便拍着他的肩膀说道:“萨德首领你糊涂了,杀了不吃这rou岂不就烂了,捆吧捆吧扔车上不就行了吗?”说着自己就要动手去抓那些羊。 迷阿萨德一听才恍然大悟的拍着脑袋说道:“啊!对!对!对!我糊涂了,糊涂了!不劳鞠羟首领动手,我这就让人把羊捆了,來人呐!” 看着鞠羟那猴急的样子,廖淳就知道鞠羟肚里打得是些什么主意了,他沉思了一下似乎做了最后的决定,而后干咳一声,对着迷阿萨德抱拳叫道:“萨德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