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 无处可逃
“屋里闷,我就是出去透透气,透透气......” 绾婳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方才才舒缓过来的好心情也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其实一点也不想见夏侯彻,可她偏偏没得选。 对于她面不改色地说出这样的话,夏侯彻的脸上再也没有办法保持着若无其事的笑容了,他睁开眼:“确定没其他要说的了?” 绾婳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接受严刑拷问的准备,谁知夏侯彻却什么也没有做,只凉凉地睨了她一眼,随即便让她在一旁坐下。 什么情况?这男人中邪了? 绾婳诧异地抬头,不料正好撞上夏侯彻高深莫测的黑眸,顿时惊得她忙收回眼神,唇线紧抿,愣是一句话也不敢说,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在一旁,姿太端正,便是与那受过训练的专人相比也是不遑多让。 武王爷什么的,实在太吓人了,她果然不能把他当好人! 夏侯彻则似笑非笑地勾起唇,他可不认为敢与当今太子交手的绾婳,会胆小到不敢与他直视,这个女人要不是装的,那就是心里有鬼。 “去哪儿了?”夏侯彻冷不丁地开口,语气淡淡的,像只是随意问一句般,神态悠然可打死绾婳也不相信,这男人会问没有意义的话! 绾婳不敢乱说,只得低低地嘟囔了一句:“你不是都知道吗?” 她身边时刻跟着几个暗卫,她做什么夏侯彻会不知道? “本王想听你说。”夏侯彻极为大爷地将双手放在长腿上,背也微微往后靠了靠,端得是大气随性,可绾婳就是不敢轻易放下戒备。 许是初次见面时,夏侯彻非要杀死她的印象太深刻,绾婳每每看到夏侯彻,就担心他会突然“想不开”想要弄死她。即便万分不乐意,绾婳还是粗略地重复了一遍,甚至连给玉无垠送行的事也说了。 而这偏偏就是夏侯彻想要知道的重点,因此不等绾婳说完,他就开口打断了她的话,问道:“既是萍水相逢,你为何要去给他送行?” 这话一问出来,摆明了他不会相信绾婳的说词。 绾婳蹙眉,然而还来不及反应,突然只觉眼前一花,修长俊挺的身形微动,不过眨眼的工夫,双手便被对方困住了,顿时动弹不得。 夏侯彻则眯起双眸,阴测测地看着她,不知想到什么,一只手忽然抬起,扣住她的下颚,毫不费力地将她的整一张脸都给抬了起来。 绾婳顺势抬眸望向夏侯彻,却只见到他的神情只是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来,可若细看,却也并不难发现他眸底深处隐藏着的认真。 那种似乎要将眼前的面容深深地看进脑海里的认真,旁人光是看起来便已经几近到了一种执拗的程度,这个认知让绾婳心惊不已。 他的眸子深邃却不浑浊,甚至有种黑到了极致的纯净。 “君子动口不动手,有话好说。” 怀里微凉的体温熨帖在他的身上,夏侯彻心神不由得一阵惊异,他垂眸打量了绾婳几眼,沉默了好半晌,这才语不惊人死不休,道:“没想到你看起来小小一只,抱起来还挺舒服的,本王不讨厌。” “你够了,给我松开。”绾婳满头黑线,感觉到那双手臂越来越放肆,顿时脸色更黑,连一贯的淡定也保持不了了,道:“恋童癖?” 算算他应该比她年长几岁,这么说也不无道理。 “没什么触感,一时忘了。”夏侯彻往下移了移手臂,俊容上却扬起了一抹宠溺的笑意,月光之下的他看起来愈发显得虚幻起来。 绾婳只觉她多年来的cao守都要就此摒弃了,她此时只想掐死他! 什......什么叫没什么触感一时忘了,这种话也能说得这么顺口,卫玠还说他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这话说出来,谁会相信? 身后的人体温明显越来越高,耳边是他温热的呼吸,绾婳只觉得整个人就像被一个大火炉抱着,直热得她汗流浃背,难熬不已。 尝试着动了动,不想对方根本不给她机会,反倒将她禁锢得一丝缝隙也不留,她微蹙了蹙眉,这人脑子今日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不是说没有恋童癖么,还不放开?” 夏侯彻闻言一怔,也随即回过神来,撑了撑迷醉的眸子,这一动,睫毛上沾染上的汗珠纷纷顺着他精致的轮廓滑落,唇线紧抿,更显魅惑:“本王的确没有恋童癖,但现在本王不能控制,也不想控制。” 该死的,这话是什...什么意思? 心口处一时不由得有些发虚,任他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绾婳才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到底看够了没有,疼......” “没有。”下意识地松了松力道,夏侯彻回道,没有片刻的迟疑。 说完了还不止,那只紧紧扣着她下颚的手也忽地细细摩擦了起来,姿态暧昧,那模样看起来便像是要将她每一次都得看的清清楚楚了不可:“果真是太胡闹了,本王觉着,该早些洞房才好...” 说话间,夏侯彻的目光慢慢地往下移,随即定定地看着她微敞的领口,这个动作明明很不应该,可偏偏在他做来却很淡然,没有任何猥亵的感觉,让人便是想好好教他一顿做人的道理都找不到理由! 绾婳瞪大了眼睛,心中气结,暗道这人实在长得太好,看起来也太过神圣,就算不着寸缕,怕都会有人觉得他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想到这里,她嘴角一抽,趁着空当,右手顺着夏侯彻的肩膀下滑,瞬间便成功扣住了对方的手腕处的脉搏,不作迟疑地用力往下一按。 这人的思维跳跃度未免也太大了些,就算是她不对在先,但不论从哪个角度来想,这胡闹和洞房也根本没有任何的直接联系好么? 夏侯彻一时吃痛,那扣着她下颚的手自然也下意识地松了大部分的力道,见绾婳顺利地挣脱自己的束缚,顿时不由得心下一沉。 他微微眯起深眸,然而,只这样微小的动作由他做起来却足已透着一股迫人的冰寒:“绾婳!你当真以为本王不敢杀你?” 又是这种危险恐怖得令人心悸的压迫力,仿佛要将人啃食掉一般,偏偏言语间又让人知晓这危险背后隐藏的脆弱和无奈,如同孤傲的猛兽故作凶狠地恐吓你,内心却是无比渴望着你的理解和靠近... “王爷您只手遮天,自然敢杀,我只是因为......”绾婳极力忽略掉心底那一抹突然升腾而起的异样情绪,淡定如初地回道。 说着,她懒懒地朝身后的墙靠去,然而还没靠到墙,夏侯彻的动作便更快一步地将自己的手轻轻地放在了她的脑后。 因为这个突然而至的动作,两人再度靠近了几分,这下绾婳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了忽明忽暗的烛光下夏侯彻的庞大阴影里。 绾婳仰起头,眸子里波光潋滟,有着一种欲语不语的清魅之感。 “因为我疼......” 四目相对,时间也仿佛静止了一般,双方都目光灼灼地直视着对方的眸子,一个秋波流转有情,一个太清太深叫人看不明白,闻言却又猝然间如狂风暴雨那样强烈地卷起了如同漩涡般汹涌澎湃的波澜。 “果真是在撒娇么?”夏侯彻问得直接,那模样看起来极其揶揄又紧张,显然是有些难以置信。这种属于夏侯彻的言语,让绾婳颇感熟悉,所以她只是挑了挑眉,笑容轻软温和地望向他,却没有答话。 看着这番模样的绾婳,夏侯彻心中的怒气瞬间便也不由得消了大半,他心下叹了口气,暗道这女人果真是个狡猾的小狐狸。 罢了,他想要让对方乖顺听话,可若是有朝一日对方真的乖顺下来,万事全凭他作主了,那她也不再是自己喜爱的那个她了吧。 天底下听话乖顺的女人何其之多,可又有几个能与自己从容自在地相处,又有几个能恰巧对上他的眼并且能让他心神悸动,还能有多少个能像她这般,肆意狂傲偏又能内敛得恰到好处的女子? 只有她了吧,也只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