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偶闻辛秘

    不一会儿的功夫，刚才还热闹喧嚣的万安寺就已是人去楼空。

    另一方，王桀和孙玄平的交手还在继续。王桀武功本高，对全真武功精义又是知之甚详，交手不久就大占上风，将孙玄平逼得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经过短暂的比斗，王桀已经发现这个孙玄平虽然名声不显，但武功却着实不弱，比之昔日的铁掌水上漂裘千仞相差无几，以远在全真七子之上。王桀虽然在战斗中大占上风，但在孙玄平全力防守的情况下，却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将他拿下。

    眼见张无忌被莫谷声带走，王桀当即便没了心思与孙玄平再战。

    他“呼”的一掌将孙玄平逼退，颇为意外的道：“想不到全真教还有你这样的人物，到真是让人惊讶。今日我还有事，就不多叨扰了，改日有机会再向道长讨教。告辞！”

    说罢，王桀一个纵身就向寺外窜去。

    孙玄平在王桀手下勉力支撑，早已是苦不堪言，见王桀要走，他正是求之不得，当下也不阻拦，目送王桀而去。

    王桀来到寺外，明教和六大派的豪杰早已走远，不见了踪影。但人虽不见了，可大队人马路过的痕迹却无法完全消除。王桀沿着群豪留下的痕迹追去，一路来到西城门。

    其时天已黎明，大都的城门已经开启。西城门口一片狼藉，门洞里一个守城门的士卒也无，地上散落着一些断裂的刀枪。显然守城门的元兵不是被杀了，就是被赶走了。

    王桀出了西城门，只见地上多了许多马蹄、车轮的痕迹。王桀沿着车辙向北追去，行出五十余里，来到一处山谷。刚到谷口，王桀就听到里面一阵嘈杂喧哗之声。

    王桀悄悄向谷中摸去，但见一大群人正在谷中打尖休息。这群人有僧有道，有老有少，正是明教和六大派群豪。王桀隐身在树灌草丛之后，来回在人群中扫视了几圈，发现张无忌并不在这群人里。

    他又开始仔细留意群豪的谈话，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张无忌因为有别的事，已经提前离开了这里。

    王桀思索了一下，想起张无忌应当是去找赵敏，打算和她一起去接谢逊回中原。王桀悄悄退出谷外，沿原路返回大都城。

    此时天已大亮，王桀走在街上，但见蒙古兵卒骑马来回奔驰，戒备甚严，自是昨晚汝阳王府失火、万安寺大乱之故。王桀一边躲避着的巡逻的元兵，一边找寻着张无忌的身影。

    王桀看小说、电视剧本来就只是为了消遣、打磨时间。所以当初看《倚天屠龙记》时，只是走马观花的看了一遍，并没有认真细究，再加上时日久远。虽然大致内容王桀还记得，但诸多细节却是已经模糊了。

    例如现在，王桀只是依稀记得张无忌和赵敏是在一间小酒馆里见的面。但具体是什么时候，在那个小酒馆里见的面，王桀就不记得了。

    没有办法，王桀只能挨个酒馆找去。这个方法虽然笨了点，但在缺少足够信息的情况下，也只能如此了。好在最起码还有“酒馆”这条线索，否则就真是大海捞针了。

    大都，乃是当时世界上最大、最繁华的城市，人口众多，贸易繁荣，城内酒楼客栈不计其数。王桀从上午一直找到了傍晚，也没有找到张无忌的丝毫线索。

    正当王桀有些灰心丧气时，忽听得远处传来几下唿哨之声，三长两短，声音尖锐。王桀好奇心起，当即觅声寻去，越过几条僻静小路，来到一堵半塌的围墙之外，但听得墙内隐隐有女子争执的声音。

    王桀越墙而入，悄无声去的落在地上。但见围墙内遍地长草，原来是个废园。废园北隅有个破败凉亭，亭中影影绰绰的聚集着二十来人。

    只听得一个女子声音说道：“你是本门最年轻的弟子，论资望，说武功，哪一桩都轮不到你来做本派掌门……”

    王桀在长草丛中伏身而前，走到离凉亭数丈之处，这才停住。此时星光黯淡，瞧出来朦胧一片，他凝神注视，隐约看清楚亭中有男有女，从衣着服饰来看，应当都是峨嵋派弟子。左首一人身形修长，青裙曳地，正是周芷若。

    只见一个身材高挑，肤色微黄的女子不住口的向周芷若质问道：“你说，你说……”话声极是严峻。

    周芷若缓缓的道：“丁师姊说的是，小妹是本门最年轻的弟子，不论资历、武功、才干、品德，哪一项都够不上做本派掌门。师父命小妹当此大任，小妹原曾一再苦苦推辞，但先师厉言重责，要小妹发下毒誓，不得有负师父的嘱咐。”

    这时，一名四十岁上下，身材高大的尼姑从旁插嘴道：“师父英明，既命周师妹继任掌门，必有深意。咱们同受师父栽培的大恩，自当遵奉她老人家遗志，同心辅佐周师妹，以光本派武德。”

    那位丁师姊冷笑道：“静玄师姊说师父必有深意，这‘必有深意’四字果然说得好。咱们在高塔之上、高塔之下，不是都曾亲耳听到苦头陀和鹤笔翁大声叫嚷么？周师妹的父母是谁，师父为何对她另眼相看，这还明白不过么？”

    昨晚在万安寺中，鹤笔翁公开大声嚷嚷说：灭绝师太是范遥的老情人、周芷若是他二人的私生女儿。

    这话旁人听在耳里，虽然未必尽信，难免有几分疑心。这等男女之私，常人总是宁信其有，不信其无。一众峨眉弟子本不愿相信师父会有此私情，可是灭绝师太平素就对周芷若宠爱有加，现在又将掌门之位传给了她这位最小的徒弟。一众弟子均是不明所以，“私生女儿”这四字正是最好的解释。各人听了那位丁师姊这几句话，都默然不语。

    周芷若颤声道：“丁师姊，你若不服小妹接任掌门，尽可明白言讲。你胡言乱语，败坏师父毕生清誉，该当何罪？小妹先父姓周，乃是汉水中一个cao舟的船夫，不会丝毫武功。先母薛氏，祖上却是世家，本是襄阳人氏，襄阳城破之后逃难南下，沦落无依，嫁了先父。小妹蒙武当派张真人之荐，引入峨嵋门下，在此以前，从未见过师父一面。你受师父大恩，今日先师撒手西归，便来说这等言语，这……这……”说到这里，语音哽咽，泪珠滚滚而下，再也说不下去了。

    那位丁师姊冷笑道：“你想任本派掌门，尚未得同门公认，自己身分未明，便想作威作福，分派我的不是，什么败坏师父清誉，什么该当何罪。你想来治我的罪，是不是？我倒要请问：你既受师父之嘱继承掌门，便该即日回归峨嵋。师父逝世，本派事务千头万绪，在在均要掌门人分理。你孤身一人突然不声不响的回到大都，却是为何？”

    周芷若道：“师父交下一副极重的担子，放在小妹身上，是以小妹非回大都不可。”

    那位丁师姊道：“那是什么事？此处除了本派同门，并无外人，你尽可明白言讲。”

    周芷若道：“这是本派最大的机密，除了本派掌门人之外，不能告知旁人。”

    那位丁师姊冷笑道：“哼，哼！你什么都往‘掌门人’这三个字上一推，须骗我不到。我来问你：本派和魔教仇深似海，本派同门不少丧于魔教之手，魔教教众死于师父倚天剑下的更是不计其数。师父所以逝世，便因不肯受那魔教教主一托之故。然则师父尸骨未寒，何以你便悄悄的来寻魔教那个姓张的小yin贼、那个当教主的大魔头？”

    周芷若嗫嗫嚅嚅的道：“你……你又来胡说八道了……”

    那位丁师姊大声道：“你还想抵赖？你叫大伙儿先回峨嵋，咱们问你回大都有甚么事，你偏又吞吞吐吐的不肯说。众同门情知不对，这才蹑在你的后面。你向你父亲苦头陀探问小yin贼的所在，当我们不知道么？你去客店找那小yin贼，当我们不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