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白马夜行
“不过我曾经不小心闯进了东殿的星罗阁,看到了一本书上记载了一些关于地灵卫的事,好像是这一族曾经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被罚了,具体的我就沒看了。” 被谁罚?李骁鹤想想沒问,她感兴趣的是别的,“星罗阁是什么地方?那里面的书什么都有记载吗?” “差不多都有记载吧!”习陵忽然奇怪地看她,“皇嫂,一直听你说你们坤域,你们这儿的,你不是我坤域国的人吗?我还以为皇兄会选我国人。” “我不是坤域人。”李骁鹤躺平在她身旁,看着头顶的树叶,“我不是七国之人。” 习陵听完,甚是怜悯地看她,“皇嫂你放心,等皇兄回來后,你就随我们住在坤域皇宫吧,别回山沟里了。” 山沟………李骁鹤木着脸问,“我看起來很土吗?” 习陵摊手,“至少我父皇母后不会给我取个男人的名字。” 李骁鹤表示,说的太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为毛我那么帅的名字会沦落到狗剩和二狗子一个级别? “皇嫂不是贫穷山沟里的?”习陵陡然想起了什么,瞪大了眼睛问,“你不会是莫留……” 李骁鹤听到莫留就知道她想到哪儿去了,把她张大的嘴巴合上,“睡吧~” 其实习陵一问出來就反应过來了,“也对,我倒是忘了,除了游习弟子,莫留山的人几乎一辈子都不能下山,又怎么可能嫁人呢!” 李骁鹤对莫留山的兴趣不大,她看向转圈圈的獠,“小獠!找到路了沒?!” 獠顿时炸毛,“别叫我小獠!你自己过來看。” 他走过來指给李骁鹤看,不知因为光线问題还是原來就有,锦绣山河图上出现了一个个斑点,从李骁鹤的角度來看,不规则的斑点被图上的那些线条连起來,成了珠子一样的东西。 李骁鹤正觉眼熟,忽然那斑点就动了起來,越动越快,快到她眼睛都发花了。 “皇嫂!”习陵一声喊,惊醒了她。 李骁鹤见她站在自己身边,不由得皱眉,“你怎么不好好休息?” 习陵戳自己伤口,“血早就不流了,这会连疼都不疼了。” 李骁鹤简直不忍直视,全身被血染红,肩膀一个血洞,漫不经心地戳着流血的伤口,感觉真诡异…… “你发什么呆呢?”獠叨咕。 “这玩意晃的我眼晕。”她指着锦绣山河图揉眼睛。 獠抖开绢图瞅了一圈,“什么在晃?” “就这些斑点,以前也沒有啊~喂,这不会是你口水吧!”李骁鹤一脸嫌弃。 “你这云泽妖女……”獠还沒说完就被习陵瞪了一眼,只好乖乖闭上嘴。 李骁鹤笑笑接过图,心里却是复杂万千,她不仅觉得这斑点熟悉,连耳边不时响起的鸟鸣也觉得越來越耳熟,开始以为是错觉或是幻觉,直到看到这斑点。 她曾见过这些斑点,她能从赏意居逃出來靠的就是从云留给她的这些斑点,这些连贯的斑点在这片森林里会移动,就像活的东西一样。 “你们的族史上沒有记载怎么使用这东西吗?”她环顾四周,外界该是夜晚了,再不出去,食物会吃完,连水也是问題。 “以灵御之,阵眼合灵。”说完见李骁鹤一脸见鬼地看他,自己也囧了。 “灵……”李骁鹤不再指望他,脑子里浮现白大公子曾经提到的这个词。开始分析图上那斑点,那斑点一直在流动,她心里喜悦,继续运转丹田里那神奇的根本--所谓的灵,慢慢地,整幅七国的图在她眼里竟变成了另一幅图。 “怎么了?”习陵见她面露喜色问。 李骁鹤勾起唇角,向前走去,“跟上。” 习陵和獠顿时大喜,紧跟着她脚步。 李骁鹤踏出第十步的时候,耳边一直存在的鸟声就忽然戛然而止,头顶的阳光不见了,天色陡然变暗,四周的树木都不见了,眼前是一条光滑的青石道路。 宽八尺,长不知尽头,青砖上雕刻着古老的花纹,虽然满是岁月的痕迹,却依然非常的平整,通向前方黑暗深处,充满着大气而威严的气势。 “我们出來了吗?”习陵从那布袋子里掏出一个夜明珠來,下意识的小声问道。 “你觉得呢?”李骁鹤从腰间拔出合金匕首,放低了身体,全身贯注地注意周围。 獠全身的气息都变了,少年的身子微微弓起,像一头蛰伏的兽。 习陵被这凝重气氛弄的紧张起來,忽然眼前闪过一抹白色,她惊喜地喊道,“是小白!它來找我们了!” “别动!”李骁鹤一把抓住她低喝。 眼前漆黑的青石道上忽然从黑暗那头走來了一匹白马,通身雪白,鬃毛顺服地贴在强壮的背上,四肢修长而健壮,双目如人般充满灵动,黝黑的眼看着他们,一步步走近他们。 他们不敢妄动,身后的树林已经消失不见,只有眼前这条青石路,他们几乎沒有躲藏的地方。 而那匹白马走近时,习陵才发现它和白马的不同。小白毕竟才成年,虽然体魄较强健,眼睛也比普通的马更灵动,但却远远不如眼前的这匹白马。 眼前的这匹成年白马有着无可比拟的气势,沉稳的步伐,睿智的眼,它一步步向他们走來,像睥睨终生的王者。 仅是一个照面,李骁鹤等人就在无意中被它的气势所慑,就像面对着一座巍峨的高山,甚至沒有一个人敢擅动一步。 李骁鹤从來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被一匹马给吓成这样,然而此时在这黑暗的空间里,她只能祈祷它沒有注意到他们。 白马的步伐轻的沒有一丝声音,一步步接近三人,这片空间太安静,以至于三人都能听到各自噗通的心跳声。 白马停在李骁鹤的正前方,夜明珠的光芒下它显得有几分神圣。而比起小白马來,它显然体型要高大的多,李骁鹤只到它的大腿根部位,它离得太近,几乎只有一寸的距离,李骁鹤觉得自己都能感受得到它的呼吸和温度,以及漫天的威慑。 她抬头看着白马的眼睛,眼睁睁地看着白马抬起蹄子朝她胸口踏下去。然后消失了,从蹄子到身体到头,一根鬃毛都不剩地,就这样消失了。 李骁鹤动动手,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出了一身冷汗,手心一阵阵疼,是被习陵给掐出來的,刚才紧张过度沒发现。 “皇嫂,它跑到你身体去了!”习陵大叫 “是幻象。”獠也被吓出了一身汗。 手上的锦绣山河图的斑点直指前方漆黑的道路,李骁鹤认真地问獠,“你确定这就是传说中的锦绣山河?并且能指引我们找到出去的方向?” 獠感觉到她的慎重,自己心里忽然沒底了,将那绢图看了几遍,“蚕丝色却不惧水火的银丝绢,长三尺八,宽二尺一,绘有沧澜大陆七国山河,唯独少了海域。” “等等,只有这图沒有绘制海域?”李骁鹤一直觉得是这个时代的人对海洋的认识还不完善,因此沒有绘制海洋部分,可听獠这么说,是只有这幅图例外,故意扣掉了海洋部分,这是为什么? “是,这事只有我族人知道,其他人只会把它当作珍贵的银丝绢品而已。” “那么,就跟着我……”李骁鹤长舒一口气,自己要慌了这俩未成年就更慌了,她尽量若无其事道,“往前走。” 习陵拽着她的袖子亦步亦趋,獠似不经意地瞥了锦绣山河图一眼跟了上去。 獠和李骁鹤都有轻功底子,脚步声轻缓的很,唯有习陵一个人的脚步声在黑暗中不断响起。本來由之前的明亮忽然转成眼前这样的黑暗就让人不适应,现在在耳边出现的脚步声让人觉得瘆的慌。 这条由雕刻着古老花纹的青石板路很长,长到他们不知不觉已经进入了一个大殿一样的地方,仅夜明珠光芒所能照到的地方,规模就十分之大了,头顶一片漆黑不见屋顶,绝对有一丈多高,青石路的周围一片空旷,除了墙面雕刻着一样的古老花纹外,并沒有什么特别装饰。 这地方太诡异,李骁鹤等人沒有丝毫探究的兴致直接往前走去。在夜明珠所照到的范围之外有一团黑影,习陵下意识把夜明凑过去,在看清的那一刻她的脸唰地白了,猛地后退一步,嘴唇发白想尖叫。 李骁鹤迅速一把捂住她的嘴,带着她往后退了几步,习陵整个人在发抖,惊恐地指着那团黑影,“是……” 习陵既然沒有让他们逃,那就只是被吓到了,李骁鹤拿过夜明珠朝那团黑影凑过去,一时间也被惊到了。 夜明珠柔和的光洒在那具新鲜到还流着血的尸体上,连那个被撕开的腹部都显得不那么恐怖了。除了流了一地的血和肠子,还有些散落的碎rou,不知道是不是人rou。这人眼睛瞪很大,瞳孔已经彻底散光了,感觉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似的,嘴也张的很大,仿佛见到什么恐怖至极的事。这人靠在打磨光滑的雕刻花纹的石壁上,双手手指深深地掐进自己大腿rou里,显然因为痛苦,死前狠狠挣扎过一番。 这些都不是让她吃惊的,让她惊讶的是这个人她和习陵都认识的--陆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