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进城
只见从马车中探出一个头,这人脸皮白净,没有胡须,五十左右年纪,鬓发有些已灰白,面色却显阴鸷,看不出喜怒。跟着走出马车,才见这人手中还牵着一个孩童,却是睡眼惺忪之状,左手牵着大人,右手去揉眼睛,似是被刚才马车骤停震醒,却并未受什么惊吓。 “大人,小人已经给这贱民一鞭子了,您消消气。”马夫对那白净面皮之人谄媚道。 那人却不置一言,只一双眼睛盯着夏侯大汉,夏侯汉子本不敢抬头,但半晌不见动静,才两眼微抬偷瞄过去,目光一对大汉却如同坠入冰窟一般,这眼神凝厉无比,身子不由打了个寒颤,连忙撇过眼去再不敢看,口中结结巴巴地说道,“俺,俺……”却是没一句整话吐出。 “俺什么俺,在大人面前要自称小人!”却是那马夫喝到。 那大汉却不接口,又是一阵沉寂,大汉却再也忍受不住,感觉方才的片刻安静有如一日之长,心想若是冲撞了什么大官大不了被关进监牢一死,也比现在这般好受。心里想着壮着胆子抬起了头,可仍是缓缓而抬,直到目光看到那人,发现那人竟不是在看自己了,心中不觉长舒了一口气,但不觉好奇心起,想看看那人在看什么,便顺着那人眼光看去。 这一看一下,发现那人竟在看着那叫赵嫣的少女,不觉也看看了那少女,这一看竟是一惊。只见这少女生得唇红齿白,双目含羞,温婉秀丽,说不出的好看,怎的刚刚没看到,心下很是诧异。 原来起先赵忠兄妹俩一路奔波兼着大雨泥泞,脸上沾了污泥,赵忠提起家中父母,那少女伤心,泪水不止,伏在哥哥身上揉蹭,竟将脸上污泥洗掉,虽仍不甚洁净,却也遮不住娇艳的容颜。 看到目光看过来了,那白净面皮之人才收回目光缓缓说道,“你叫什么名字?”这字字说得缓慢,却声音尖厉,让人听着极不舒服。 “小……小人夏侯安,撞上了大人的车……车,大人饶命!”夏侯大汉说完又把身子伏了下去,跪倒在地。 “夏侯,夏侯……”那白净之人口中喃喃道,接着又说,“那一旁三人可是你的妻女啊?”刚这人看向旁处,这大汉跌坐在地,就这三人对其神情最为关切,是猜想他四人是一家。 夏侯大汉心下一惊,想这人问他妻儿作甚,不知想干什么,但怎敢发问,只唯唯道,“是……是,这是……小人的婆娘樊氏,那两个不是俺的儿女,是从冀州逃难来的哥哥meimei,小人家里的婆娘看他俩可怜,给了他们些吃食,小人的……” “哦?原来不是你的儿女,你夫妇俩倒也心善,哼,今儿就免了你的惊扰之罪,看在你姓氏的份上。”这最后一句却说的声音极低。 “大人,你说什……啊!谢……谢大人!不和俺一般见识……”本来汉子没听清最后一句,反应过来后心中大喜,知道一条小命没丢,也顾不得其他,连连告谢。 那白净之人却不在意,转过来对他手中牵着的孩童问道,“嵩儿,你看看这小女孩儿,你可喜欢?让她去回去陪你玩好不好?” 这被叫做“嵩儿”的男孩只十岁左右年纪,这时已清醒过来,一双大眼睛冲着赵嫣直眨,随即一脸兴奋地转过头对白净之人说,“爹爹,这jiejie好漂亮,嵩儿喜欢!”这白净男子竟是这孩童的父亲,年岁相差可谓悬殊。 少女赵嫣听见男孩这么说,脸上现出一抹红晕,把头藏在哥哥身后。刚这一切樊氏与赵忠兄妹都看在眼中,但并不敢插嘴。这时却见少年赵忠抢在meimei身前,满脸防备地对着那白净男子颤声说道,“你们想对我meimei做什么?”虽是赵忠再没见过世面也知道那男子说的意思是什么。 “放肆!敢对大人如此说话,你可知这是谁,这可是……”竟是一旁车夫喝到,还未及说完,就被白净男子拦住,男子说道,“小公子不必害怕,你是从冀州过来的吧,怎么称呼啊?”想不到自家老爷竟对这小子这般客气,自是自讨没趣便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