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节 郝伯道官拜镇东
却说李敢领军与马韩松石沃部战于锦江之畔,因松石沃从未与骑兵对阵,故不知应对之法,竟驱步卒与唐军铁骑对冲,眼见不敌后,并未令大军结紧密大阵抵敌,反而下令所部族兵散开让路,以至于唐军轻松凿穿其阵,复又往来冲杀,马韩族兵死伤惨重!待松石沃惊省时,却为时已晚,马韩近两万大军已阵亡过半,且死无全尸,盖因唐军铁骑往来驰骋之故也! 马韩族兵士气大跌,遂生恐惧之意,松石沃急令各部集结,虽不足万人,但已成阵,唐军一时亦不敢轻易冲突,只绕阵疾驰,不时施以箭雨。 松石沃惧恨交加,疾声喝令所部倭人列阵最外围拒敌,但不得离阵,缓步往大田城撤退。 期间唐军冲突数次,皆被倭兵死命拒住,无法破阵。 李敢见之大怒!令众将士留守江岸,自领数十骑前往破阵,奔近后,乃扬刀大喝道:“列阵!” 唐军闻令,倍感振奋,拔刀大呼一声:“杀!” 片刻后,数千大军列阵完毕,李敢一马当先,直奔马韩军大阵,身后亲军大急,忙加鞭赶上,越过李敢,充当锋矢! 逼近马韩军阵时,李敢再次扬刀嘶吼:“杀!”身后大军齐声大喝应之!一时间仿若神兵降世,杀气冲天而起! 松石沃心惊胆裂,已暗生悔意,身周族兵瑟瑟发抖。因地面早已被鲜血浸透,加之战死族兵残尸粘连,以至于湿滑不堪,故不时有人跌倒,然不及爬起便被踏为rou泥,若非外围倭兵拼死抵敌,其阵早已溃散。 比及唐军杀入马韩大阵,外围倭兵皆嚎叫死战,前排铁骑顿现伤亡,且一时间无法寸进。 李敢正纵骑杀来,眼见收势不住,不由怒发如狂,大喝道:“闪开!” 众亲军闻之,忙打马避让。但见李敢跃马挺刀,杀入马韩军大阵,长刀乱舞间,所向披靡!竟借战马之势突前二十余步,斩杀数十人! 众倭兵见之,竟毫不惧死,疯狂围拢,意欲困杀李敢! 李敢见战马前突之势已止,乃大喝一声,自马上跃下,大刀横扫,瞬间将十余倭兵拦腰斩断! 众亲军见李敢竟下马杀敌,亲为大军锋矢,无不大惊!急滚鞍下马,护住李敢侧后! 但见李敢状若疯虎,长刀大开大阖,前方一丈之地,霎时空无一人! 马韩族兵本就心惊胆颤,又见李敢大发神威,无人能挡!顿时亡魂皆冒。忽又闻侧面喊杀声震天,原来又有数百唐军得渡,遂结阵杀来!马韩军阵中,不知何人发一声喊,众族兵顿时蜂拥后退,继而立成溃败之势。。。 约一个时辰后,李敢扬刀立马,身后大军如林静立,四野一片血海,残肢断臂遍地皆是,松石沃等尽皆伏诛,马韩近两万族兵无一生还,唐军亦阵亡近千人。收敛战死同袍后,李敢即下令大军杀奔大田城。 比及赶至,城内仅余老弱妇孺,见大军至,皆伏道乞命。 李敢就令于大田城内立营,仍令其等上缴兵械,再遣大军搜寻。。。 晚间,一将入见,禀报道:“将军,城内已肃清!末将问讯众百姓,得知马韩王已于数日前逃往弁韩,今日与我军对战之将并非韩人,其人名唤松石沃,乃邪马台国之人。” 李敢闻报,愕然问道:“邪马台国位于何地?” 那将道:“末将不知,但城内有百余户自称祖籍燕国,因避秦时难,举族逃亡韩地,将军何不唤其族老问之?” 李敢然之,令其遣人往传,并传令各部,但有扰民者,斩! 少时,族老带到,叩首见礼道:“罪民秦业,见过将军!” 李敢见其须发已白,忙起身相扶,和声道:“老丈年长,何需多礼?”言毕,即令亲军设座。 秦业连声称谢,就坐后,拱手道:“不知将军见召,有何吩咐?” 李敢道:“本将欲请教邪马台国之事,不知老丈可知晓?” 秦业微微摇头,答道:“此国与韩地类同,亦有大小部落无数,共推邪马台女王为尊,民多未开化,性好斗,不识五谷,渔猎为生,其国距马韩不过百余里海路。因连年战乱,故多有战败倭人渡海而来,又因其等多为悍勇之辈,故辰王纳之,以为爪牙。近十余年间,其等越聚越多,遂自立一国,举松石沃为渠帅治其国。数日之前,辰王闻知将军统兵已过锦江,即携文武家眷及资财粮米,往投弁韩。唯有松石沃不服,故战败身死。如今将军屯兵大田城,竟与民秋毫无犯,真仁义天兵也!” 李敢逊谢,又问道:“老丈即祖籍燕国,便亦为汉人也,为何侨居此地数百年而不思归?” 秦业见问,喟然道:“将军有所不知,老朽祖上乃燕国大将秦公讳开也,非是老朽不欲归汉,实乃千里迢迢,无力西行,加之各支皆与东夷杂居,繁衍数百年矣!即便得回故土,又有何面目祭奠先祖?”言毕,竟老泪纵横。 李敢见说,亦嗟叹不已,复又攀谈片刻后,即令置酒相待。 散席之后,一将进言道:“将军,秦业祖上若果为秦开公,须得令其归汉,并上禀唐公爵之!” 李敢视其人,乃并州刺史高柔之子高俊也,现任前军司马,闻其言,愕然道:“其祖何许人也,竟须上禀唐公?” 高俊道:“将军有所不知,秦开乃燕国名将,曾挥军击破东胡,取地两千里!使上谷、渔阳、右北平、辽西、辽东等地并为汉土,于我汉人,功莫大焉!岂能任由其等流落异乡,混居蛮夷之地?” 李敢闻说,大笑道:“此言差矣!此地自我等踏足始,便永为汉土也!何来异乡之说?且本将不日便扫平三韩诸地,届时唐公必设立州郡,遣官治理,移民屯垦,如此不出数年,便如河套肃州一般无二,再非蛮夷之地矣!” 高俊闻言,拱手道:“将军真知灼见,末将拜服!” 李敢挥手示意其免礼,令其督军一千,屯于大田城,以接应郝昭。再传令大军严加戒备,歇息一晚后,便发兵弁韩! 渔阳,刺史府,阎柔满面苦色,将手中帛书置于案首,顾谓堂下一众官吏道:“唐公遣人传令李将军分兵屯驻塞北、辽东,然其月余之前便以统军进发,如今恐已攻入韩地,此令如何传达?” 一人出列道:“使君,事已至此,当遣快马追之。” 阎柔摇头道:“我军铁骑攻掠如火,恐追之不及。再者,若李将军已与东夷交战,接此令后,作何区处?” 众官闻言,皆沉思不语。 忽又有一人出列道:“使君之言是矣,两军交战,岂能随意进退?可先俱书上禀唐公,再遣人急赴韩地查探,然依邈之见,李将军勇悍绝伦,郝伯道足智多谋,阳公精于治政,取韩地易如反掌!或许待信使寻见李将军时,三韩已定矣!使君只需多遣吏员前往协助治理即可。” 阎柔闻言,大喜,视其人,乃蓟县人徐邈也,现任长史之职,遂从其言,先遣人急报长安,言称大军已出兵月余,李敢或已平定三韩,请马超再做区处。 却说郝昭、阳仪一路急行,这一日,渡过锦江后,竟又见残骸遍地,衣物间杂其间,蝇虫乱飞,鸦鹫成群,其惨烈犹胜汉江之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