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稚子背棺，飞铃花约
天堑城深渊，当日的天桥已经不见了，一个稚子背着两道大棺材从悬崖之下爬上来，碰将两道棺木放下，他勾下腰板大口大口喘息，隔着天堑深渊，深深贪婪的呼吸着空气。【】诡异的双目一弯，大声吼叫道：“我活着出来了，我又回来了” 稚子不过十多岁的样子，一身白皙的肤质看起来有些奶气，很不正常。双瞳黝黑，眼白部分却妖异的赤红。棺木每一副长七丈，宽两尺，他娇小的身板竟能将其从深渊之下背上来，除了怪异再也找不到其它什么来形容了。 咔嚓，咔嚓。 一道棺木打开，一缕阳光射入其中，一只琉璃之眼，略显不适应的看望远方，轻声叹道：“多谢你了，默喧。” 稚子看过来，伸手要道：“给我的东西，你要付诸诺言。” “吱吱，吱吱。” 一只怪模怪样的灵兽从棺木之中走出，稚子一看便扑了上去，任由灵兽不喜咬着他，他却始终不放手，紧紧抱在怀里。狰狞的四角，骨刺嶙峋，骨翼收缩，兽口嗜血。说也奇怪稚子将其抱在怀里，那些锋利的骨刺却无法伤及分毫，就连那凶残的兽口不断撕扯他的臂膀也没有实质的伤害。 “穷奇，现在你是我的了，你别想逃，给我乖乖将铃铛戴上。” 谁能想到四凶帝兽之一的穷奇竟会折在一个稚子手里，默喧将拳头大小的金铃挂在穷奇脖劲前，穷奇十分恼怒，几番折腾却无法将金铃扯下，只能复攀而上，咬住稚子臂膀一震撕扯。 “穷奇，就委屈你跟着默喧一段时间了，等将事情处理完你们就能解脱了。” 穷奇听到棺木之中的声音便停止撕扯，凑到棺木前乖巧听话，这让稚子默喧颇为不满，将之拥入怀里，用力抱着算是惩罚它，穷奇对着那只琉璃之眼恭敬顺从，一被默喧抱住便戾气纵横，恼怒不止。 咯吱 棺木闭合，那露出的半张脸颊平静如水，缓缓合上琉璃之瞳。穷奇短暂停滞，虎目静等棺木再次打开，可惜毫无动静让它短暂的耐性也荡然无存。 吱吱，吱吱。 穷奇全身骨刺立起，双翅打开，耀武扬威对着稚子默喧咆哮，不时回头看望之前打开的棺木。默喧侧眼笑道：“小穷奇，不要白费功夫了，棺木只能从里面打开，我们只能守在外面而已，对了，要是你能听我的话，我就早些让他出来见你。” 吱吱，嗷哦 穷奇自诞生之日，就未曾如此憋屈，特别是一个人族稚子，若非不能化身人形不然一定那他好好出一番恶气，此时全身骨刺张立，在这臭小子眼中却一点威严也没有，四凶帝兽之名丢得差不多了。 一道束灵网，一条捆仙绳，两道棺木合并在一起，默喧转过身背靠着棺木，将捆仙绳绑在自己肩上，弯曲的双腿一用力。只听到棺木离地的咯吱声响，默喧便将两方棺木背在身上，突然琉璃之光一震，两方棺木化小成五尺方盒，紧贴在默喧身后。 “还是这个摸样比较容易一些……。”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阳光照射，还是实质的变化，稚子身上白皙的肤色尽然有些暗沉下来，逐渐向一个正常人，那妖异的双瞳赤红扭转，一双暗红的宝石留在眼中。看着对面是过不去，只能回首向天堑城城中走去。童心未泯，丝毫不受身上两道棺木的压迫，快速走去，略显破烂的衣衫，的双臂，如同一震新风吹过，南都的秋叶还是落光了。 阳光照射之下，棺木之中，那只眼睛再次睁开，灵气弥补的棺中世界，那道与世隔绝的棺木板映像而出，默喧所能看到的一切都在这里呈现。天堑深渊靠近南边的小城，当初的小南河此时已经变成南城河，当初寥寥十几户人家，已经变成一座小城镇。一切从这里开始，若是我没有从小南河流出来，此时的人界会是怎么样呢？ 默喧走在喧闹城镇，一切都新颖乐趣，仿佛第一次见到。穷奇帝兽也收敛自己的气息和骨刺，化作娇小摸样趴在棺木所化的长盒之上，那锋利的虎齿吱吱凶斥着来往之人，很厌恶有人这般靠进。 “这便是市集嘛？和当初我所在的年代很不一样啊，呵呵，真有意思。” 默喧驻留在一卖干粮的老妇面前，赤红双瞳一抬头便将老妇吓的连连后退，惊讶之后看着他一身可怜摸样，老妇还是大起胆子问道：“小娃子，你是从北边流浪过来的嘛？” “不是，我是从南边过来的。” 老妇生在市集，一生都以买卖打交道，时间久了也会知晓一些流传的大事，好多年了，一直听说其它地方不安宁，五年前南荒时局紧张，李锦天大人她也是见过一次的，那之后天桥被毁，这极南之地到安定了下来，出来一个个流传过来的消息，小南城太平依旧，却繁华了不少。 老妇一看默喧除了眼睛有些怪异，其它地方和自家孙子到没有区别，看着他一直盯着干粮，老妇心生可怜，拿起一帮芭蕉叶子将一块冒着热气的糯米粑粑递给他，起皱的双手在热气熏陶之下也不还手，满脸慈祥乐道：“拿着吧，一定好久没有吃饱饭了，都瘦成这番摸样了，乖，孩子拿着吧” 默喧一乐，点着头将糯米粑粑捧在手里，对着老妇深深鞠躬，一只手搭载肩膀上，礼仪颇为古老特别。用属于他年纪的稚嫩之声高兴谢道：“谢谢阿嫲” 老妇眼中突然浮起一丝异样，嘴里呢喃道：“阿嫲，阿嫲…。”默喧捧着糯米粑粑，热气腾腾的雾气他却丝毫感觉不到温度，比老妇还要禁得住烫手。坐在一处小石板上，用力嗅嗅，便将之狼吞虎咽。 “好吃，好吃…。”穷奇歪着脑袋，颇为不解，看着那留下的芭蕉叶，愣神。 一个老年胖子，拱手出现一家客栈门口，来回招呼着进出的人。红墙客栈，曾几何时，他还没有这么年迈，肚子还没有这么大的时候，那时，这里还叫小南河。 “呜呜，好可爱的小家伙，好漂亮的孩子” “老夫初到这里，变捡到这婴孩，店家，你家住这里可曾听说有谁家丢了孩子？” “没有啊我们小南城一共三十一户人家，每一家每一户我都知晓，这婴孩这般好看我却不曾见过，我敢确定这婴孩不是我们小南城所生。” 琉璃之眼，眼中浮现那rou呼呼的怀抱，和羊奶甘甜的味道，小南城与这位相处的时间虽短，但他依稀的摸样去始终未变多少，算起来，这位可是来到世间第一个给自己喂食东西的人。 默喧有些停滞，站在交叉口不知晓该往何处而走，老人家也是注意良久，挺着大肚子走过来，微笑而道：“小家伙，我看你驻足良久，是不是要去哪里，说来老夫给给指指路可行？” 默喧仰头看着这胖子，一脸肥rou笑道有些怪异，心想到那位说的话：“南荒变得很漂亮，有很多好玩的，我有一个心愿，那便是走完整个荒古，可惜，我连南荒都没有走完，中州只看了一次，其它地方我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小家伙，你难道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嘛？那你说说你是从什么地方过来的呢？” 默喧还在想，突然转醒道：“我要去荒古” “啊？”店主有些难以解释，却很有耐心道：“这里便是荒古之南，你已经在荒古大地之上，你还想去那呢？” “这里就是荒古啊”默喧左想想右想想，脑中突然浮现一个名字，便对着店主道：“落水城，你知道落水城嘛？” “知道，不过老夫还是劝你小家伙不要去了，现在很多人都往小南城而来，出去之人何其至少，你一个小娃娃去落水做什么？” 说着他便看往北边，认真说道：“小娃娃，如今人界大难，除了南边其它地方都不太平，现在北方天险已破，李家大人率领蛮皇军顽抗于落水，虽然抢回北方天险，但是虽能知晓何时又被占领呢？” 店主有些愤恨，随即看着眼前小娃子自嘲道：“你一个小娃子知道什么，我真是上了年纪了，尽然和你一个小娃子说这么多，老了老了啊” 默喧哪知道这老人家在说什么，自己就问了一句落水城在哪里，这老人家怎么唠叨个没完，而且也没有说落水城该往哪里走啊？扯着店主的衣衫，再次问道：“老人家，你知道落水城该往哪里走嘛？我要去落水城，再去圣皇城。” 这下店家一怔，看着稚子脸上嬉笑的摸样，丝毫不知晓这些年荒古发生的事情一般，只是从那双赤红双瞳之中，忆昔想起一道景象，两道影子何在一起心中便悠然而生一种开阔的感觉，就像年轻时那次一样。 默喧等求店家回话，店家去好好看着他，一时之间无语而对。秋日的南都，白日颇短，总感觉还没有看够便天黑了。都说战乱只会涂炭生灵，而此时的小南城却比以往都要繁华热闹，最为最后一片乐土，这里的夜晚颇为漫长而好看。 “这便是老夫知晓的地方，小南城就是这里，是不是很小，只有芝麻这么大，这里是落水，落水有三景，此时未到冬日，三景只能见到其二。这里便是中州，相隔落水有几万里之远，要走也要好几年的功夫……。” 一老一小，几长新旧不一的地图，两张凑到一起的大桌子，稚子趴在桌上，听着老者一一比划道来。不时，随意指出一个地方，询问老者是什么地方，老者有时会邹眉头叹道：“这是纳兰天都，是神仙住得地方，云雾缭绕幻境丛生…。” 老了对于小孩难免多了一份细心，也多了一份祥和，看着趴在嘴上熟睡的稚子，店主拿出一件暗红大衣，将其披在那瘦弱的小身板之上，穷奇眼中还是不懂，也为有之前的哼斥。 轻轻开门出去，看着院落水潭之中引出的老态摸样，身上的红衣突然想起年轻的往事来，那时，婴孩好看的双目灵气逼人，不舍得放下，可惜那时并无收留之意，从而留下一生挥之不去的心结。 “若是当初收下小子，现在也不会这般寂寥了吧，二十多年要是留在身边我也能做爷爷了吧无论如何，小家伙你要好好活着，没有人疼的时候要照顾好自己……。” 店家一生都在忙碌挣钱，从小家到如今大家，拥有的多了人却渐渐老了，几件后悔的事可能要独自带进棺材了。人生百年的时间，说不清是短是长，有意义便长没意义变短，如同史册一般，留下的多了便是传奇留下的少了便是碌碌无为。 天明，一身暗红的衣衫，扎起的发髻看起来精神许多，稚子眼中喜乐摇手挥别，老人扶着木门苍老的脸颊确是有些可怜，除了祝愿老人还能说什么呢？ “老爷爷，你等着，我时间短，五年，五年我会走完荒古所有的地方，你不是要见飞铃花嘛？等我回来的时候，我给你带好多种子回来，那是飞铃花就能在南荒延续下去了。” 飞铃花乃是北荒轩辕家族地的稀少奇花，店家还是当初去轩辕家时所见，一时响起才响起，稚子铭记，没准飞铃花会适应南方的气候也说不定。 “小家伙保重啊到了落水城便回来吧，北方去不得也不能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