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回:田既焚城守胶东
前至谷城界口,忽见前方一队人马出来,约有五千余众,皆擂鼓鸣乐,喜气洋洋,为首一人,轻妆软扮,下马呼道:“大王别来无恙乎?” 田横视之,正是大梁相国彭越,慌忙下马答礼。二人相见,言情甚蜜。 田横道:“某自与先王共创齐国基业,先遭齐之扰乱,又遇楚之入侵,军民劳苦,国力竭瘁。今又为韩信暗算,国土尽失,四方飘荡,无所安身,诸候多不能相容。今穷投兄长,苟求为纳,未审尊意若何?” 彭越以言安抚道:“仆有今日,全赖大王拔举,大王有难,敢不全力相助?” 田横道:“兄为汉王属下,弟为汉王之敌,兄若容之,恐失汉王之宠也。” 彭越笑道:“吾与汉王,乃盟友之情,某与大王,乃兄弟之情,岂可混杂一谈。大王尽可放心,若汉王责怪,彭越自有应对之法。”田横拜谢,二人携手,共回谷城坐定。 彭越令备酒举案,欲以魏相之位让与田横,田横惊道:“兄长此是为何?” 彭越道:“非大王力举,彭越无有今日。今天下分争,非贤者不可镇大梁千里之地。只是大王万乘之躯,唯恐魏相之位,不尽雄才也。” 田横道:“人云:‘喧宾不可夺主’。弟虽自称齐王,然与兄皆位列诸候。岂可夺兄之位。” 这边彭越苦苦相让,那厢田横固辞不肯,两边文武皆来解边。 张说道:“眼下天下方乱,二位且不要礼让,不如齐心协立,共定天下。天下定时,二位功居人上,皆分茅为王也。” 彭越只得作罢道:“既大王暂不愿统领大梁,且待日后再议。”遂拜田横为大将军,掌管梁军军事。 此事已定,复议进取之策。田横谓彭越道:“弟初投帐下,寸功未立。今兄长既从汉攻楚,某愿为先军,往荥阳与项羽一战。” 彭越道:“有弟相助,自是如虎添翼。然项羽势大,不可强敌,以吾之意,不如复取彭城如何?” 谋士扈辄道:“项王数伐梁地,皆因汉王袭后而退,故项羽虽勇,力不能两全也。而韩信已得齐之疆土,料必举三齐之众击楚。今项王遣项声居守睢阳,周全东面战事。韩信若伐楚,项声必往迎敌。项声一去,大梁空虚,相国再复取外黄、陈留诸地,如利刀破竹,迎刃而解,无需费吹灰之力。故此刻大王不可轻动,宜蓄惊养锐,以逸代劳,至时而发,可定千里之地也。”彭越然之,遂按兵不动,与田横日夜cao演人马,静待时机。 齐将田吸驻军千乘,先时得田既之书,知齐王田广已死,甚觉悲伤,乃于乘发丧,遥祭田广之灵。及接到田横之书,田吸展阅,书中原来是田横自称齐王,欲约会其军共救高密之意。 田吸心喜,谓众将道:“田横称王,众望所归也,我必起兵,助其共复齐之国土。”遂举城中四万余众,离了千乘,径往高密来合田横。 正行间,前军来报道:“前方行五十里,将至临淄。我等不知虚实,不敢轻进。” 左右道:“韩信既得临淄,必以重兵为守,不如绕道而行,蓄积兵力,力争一战高密。” 田吸暗咐道:“我军已近临淄,为何无敌军出城迎战。莫非韩信引军尽去了高密,城中无军把守?”遂有偷城之意。传令就地扎营,差细作往临淄四外打探。 不多时,细作回报道:“韩信大军悉发高密,城中仅有二千军卒为守。” 田吸大喜道:“天助我成事!”便传令突袭临淄。有人劝道:“韩信多谋,只恐有诈。” 田吸道:“韩信之军本来不多,既要取高密,如何能分兵守临淄。今城中空虚,正好攻取,齐都若下,可振军威也!”左右见田吸信心百倍,不好再劝。于是田吸引着人马,往临淄而进。行至城下,天色将晚,城中安静,四门大开。 田吸不敢妄动,先令人入城探视,去着回报道:“城中既无军队,又无百姓,乃是一座空城。” 田吸喜道:“我料亦是如此。” 遂下令进城。齐兵突入城门,果然无军阻碍。城中亦是零零落落,没有多少人丁。左右复劝田吸道:“临淄乃齐都,人丁兴旺,即便汉军尽去,又如何能掳尽民众。请将军速速离城,别处驻兵。” 田吸大笑道:“量其守将知我兵动,惧我取城,故早早劫民而去。况且今日天色已晚,各军走乏,权且在城中安歇一日,明日天明再作计较。吾往年常出入齐都,轻车熟路,怕他作甚。”随即传令,就在城中休息。连日行军,军士饥渴,皆四处寻柴米造饭去了。田吸为齐之将军,更不敢留宿故宫,乃择偏室暂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