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回:请君入瓮俘夏说
李吉入帐,见曹参正坐,却不见韩信,乃拜道:“罪将李吉,原为常山王故将,因陈余夺国,不得已而依之。今闻常山王亲引大军到,罪将特引亲随数百来降,望将军宽而纳之。”曹参未及出言,帐外报说大将军与常山王到。曹参急出帐迎入。 李吉拜过二人,偷看韩信,见其面色腊黄,目黯无神,心道:“此人必有重病。” 张耳见是李吉,乃谓韩信道:“此人为寡人旧将,实忠义之士也。” 韩信略视一眼,便道:“将军既然弃暗投明,日后立功,必然重赏。”又与曹参问了一些日常事物,相言间,不时咳嗽几下,不足半个时辰,似有倦意,便同张耳一并告辞而去。曹参送走二人,回来将李吉编为本部校尉,李吉拜谢而去。 次日,韩信过了午时,尚未升帐,众将知其患病,皆往大帐探望。侍从谢众将道:“左丞相鞍马劳顿,不慎抱病,今日不议军事,有事者皆告曹将军代办。”众将问讯一番,各自散去。 李吉闻之,暗喜道:“天叫代国不灭。”又恐有诈,不敢轻动。过了五七日,韩信依然未起,诸将皆有退兵之意,李吉遂定行计,乃密书一封,令人连夜送往代营。 送信人离了大营,行不数里,忽然遇见数十骑迎面而来,高呼站住。送信者勒住马,不敢向前。 一将过来问道:“汝是何人,要往何处去?” 送信者口不能言,忽一骑从伍中出来,指其道:“汝莫非李吉部卒?”送信者大惊失色,正思脱身之计,那将道:“吾乃李将军故人也,吾等皆常山王巡营之军,今日无事,又喜见故人,不如归营饮几杯酒去。” 送信人不敢推辞,只得随这几人一同回营。几人皆言是李吉故人,轮流把盏,不时将送信人灌得大醉。 送信人卧于帐中,半日方醒,一探怀中,书信尚在,暗舒一口气,便起身与众人告辞。众人挽留不住,皆道:“回营且代愚等问候李将军。”送信人含含糊糊应答,离了张耳之营,打马扬鞭,直奔至夏说大营。 夏说得书阅之,书略云:“末将探得韩信患病,数日不曾议事,不日将择机行刺。若见汉营火起,务必使大军接应,可一战胜之。”夏说看过来书,视送信之人,实是故部,并不相疑,乃取金重赏之,使其归报李吉,若得破敌,赐其候爵为谢。来人不敢多留,即回程而去。夏说便令人日夜探望汉营,自集军士,预备接应。 李吉得报,心甚喜之,忽闻曹参唤其议事,遂往帐中来见。方一入帐,只见韩信坐于案前,面色红润。李吉大惊,方抽身欲走,韩信一声令下,刀手齐出,将李吉拿定。 李吉大呼无罪。韩信指李吉笑道:“汝施诈降之计,要暗中行刺于我。我已获你书,安敢抵赖?”李吉见事已泄露,遂不再言。 韩信遂令斩之,又暗令曹参将所降五百军士一并杀了,不曾漏得一丝风声。一行齐备,韩信乃吩咐诸将,一一听令而去。 夏说得李吉降书,日夜注视汉营动静。这日入夜,人报汉营火起。夏说大喜,点齐将士,火速往汉营进军。张同道:“行刺三军主将,如何如此顺利,只怕其中有诈。” 夏说道:“李吉乃某心腹之人,何敢相疑!”遂不听张同之言,引军杀往汉营。 离营数里,望见火光冲天,夏说回顾众将道:“立功建业,在此一战。”众将闻之,个个向前,直入汉军之帐。忽一声炮响,伏兵大起,左有灌婴,右有傅宽,各舞刀枪杀到。夏说大惊,拨马便走。汉军四处涌来,将代军围得水泄不通。 灌婴乱军中撞见张同,大喝一声,一枪刺张同于马下。夏说与张义奋力杀出一条血路,正往东走,一派火光起处,一军拦住去路,为首一将,正是汉将曹参。张义纵马向前,被曹参手起一刀,斩于马下,代军将佐见之悚然,无不退避。夏说不得已,只得硬着头皮,亲自来战。约战数合,汉军从后大至,杀声震天。夏说心慌,被曹参力擒过马。代军见主将被虏,大半弃械而降。 汉军收兵,韩信升帐,令将夏说押来,问道:“汉王盛德,名扬四海,汝等为何反投弑主****。今虽战败被擒,若委心归降,时未为晚也。” 夏说道:“吾生为赵臣,死为赵鬼,焉能如君一般,成为事贰臣。今既被俘,但求一死,以博忠义之名。” 韩信羞怒,又壮其言行,乃道:“汝既舍死求忠,某全你名节。汝死之后,并不伤及汝之老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