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你怎么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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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血上涌,气急攻心,也不算是什么大事。 至少这一身的鲜血少有几滴是她的。 刘生和颜老爷子都不可置信的看向凰肆,刘生抽了抽嘴角,连忙向着凰肆行礼,而颜老爷子却是愣在了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作何反应。 按照女儿的说辞,那男子当是穿着红衣,断然不会是只穿紫衣的凰肆,如今看來,女儿所说的话也就是有所偏颇隐瞒。 该死的!险些就要害了颜家人的性命,眼前这个明国公可是他得罪不起的呀! 颜老爷子丧女的悲痛瞬间折损了大半,连忙放下了怀里的颜凤娇向着凰肆行礼:“都督大人安好。” 行礼之间总是要偷眼去看凰肆身上的红衣。 总是觉得今日这衣衫诡异的很,虽然依旧是如凰肆从前穿的紫衣一般风华绝代,但是自从知道明国公这个人开始,就从不曾见过他穿过除了紫衣之外的衣衫。 凰肆察觉到了颜浩的目光,扬眉道:“怎么?颜老爷子是觉得今日凰某的打扮有失妥当?” 颜浩连忙把腰弯的更低:“不敢。” 凰肆总算是有心思把目光放在地上已经死了个透彻的颜凤娇身上,眼神微微一闪,多看了死死抿唇的凝歌一眼,道:“怎么浑身都是血?” 颜浩心中微微一抽,明明是对眼前的人心存恨意,但是却丝毫不敢表露出來,只谦恭道:“今日在寿春楼发生的事情,原就凤娇对不住国公爷,今日凤娇已经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还望国公爷要海涵才是。” 凰肆扬眉,所作所为? 到底是做的什么为的什么呢? “那是自然。”凰肆顺着颜浩的话说下去,再看一眼已经死透了的颜凤娇,挥手道:“來人,把刘夫人抬下去,厚葬。” 刘生抬头惊讶的看了一眼凰肆,话到了嘴边却终究是沒有说出口,此时他看着颜凤娇的尸体都觉得恶心,但是凰肆既然是开口叫了刘夫人,不管他今日是主子的亲弟弟还是江南云城的都督大人,都沒有他反驳的份。 一想起來这女人说做鬼都不会放过自己,如今还要以刘家大夫人的厚礼下葬,刘生心里就开始不住的犯怵,而在云城里,他刘生的绿帽子怕是戴定了。 偏生戴谁的绿帽子都能摘下來,杀了也就算了事了,戴的却是凰肆的绿帽子,怎么着都是刘生得罪不起的。 该死的!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算到底,都是他刘生得不偿失! 可是左看右看,这场戏似乎都是在凝歌的算计范围内的,原本毫无漏洞的计谋,凝歌非要泄露出一些消息出來,现在罢了,凰肆一出面,什么局面都改变不了。 刘生恶狠狠的看了一眼凝歌,而凝歌的注意力却已经不在刘生身上,只盯着凰肆的人把颜凤娇抬出了厢房…… 颜凤娇的尸体被安葬在刘家祖坟群内,牌位入祠堂。 事情办妥当之前,凝歌都不曾在见到林无相,反而是凰肆整日忙进忙出陪在凝歌身边。 第五日,云苍带來消息,说颜凤娇安葬的第二天就被刘生掉了包,尸体被丢在乱葬岗附近,而颜凤娇华丽的棺材里,只躺着衣冠。 凝歌只点了点头遣退了云苍,并沒有多说什么,夜里带了酒水去了乱葬岗,云苍和七九不放心,齐齐隐在暗处跟着。 乱葬岗内果真是名副其实的人间地狱,这里沒有坟墓,四处都是尸体横陈,所以远远的就能闻见尸体腐烂的味道。 堂堂的颜家大小姐,威风凛凛的刘夫人,后來也不过只能在这样的地方腐烂,想來真是可惜。 然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她。 凝歌放下篮子,这里沒有牌位也沒有新挖掘过的新土,只能在死人堆里翻找。 凝歌沒有忌讳什么,直接就踏上了乱葬岗。云苍带着七九从暗处现身,齐刷刷拽住了凝歌的手腕:“姑娘!” 她这是中了什么邪了呀!这乱葬岗里什么都有,万一碰到个不该碰到的可怎么办? “早就知道你们会跟來。”凝歌淡淡道:“不过这是我欠颜凤娇的。总要让她安寝我才安心。” 云苍愣了愣,终于是放开了手。 七九却是死死攥着不肯松手,着急道:“做这样的事情总是要有牺牲,姑娘这是何苦。这乱葬岗内时常有饿狼出入,何况这里的尸体多半都开始腐烂了,您要去哪里找颜凤娇的尸体。” 凝歌沉吟道:“找不着也要找啊……” 是了,做什么事情都会有牺牲。 只是看牺牲的值得不值得,大夫人或许是在刘府中沒少祸害人,为了刘生的地位不知道牺牲了多少的东西,但是这条性命却不该殒落在她手上。 脱离了那杀手的身份,凝歌身上再也扛不动那么多鲜血了。 云苍已经是不见了人影,七九和凝歌僵持在乱葬岗上,看着近日里日益消瘦的凝歌,不管形体如何的变化,眼中的那抹固执却始终不曾退却。 七九松开了手,定定道:“那七九就陪着您一处。” 凝歌扬眉,忽然笑道:“七九,你不怕吗?” 七九想了想:“从城主把奴婢给姑娘那一日,七九就知道前面的路上铺着什么。怕也沒有用。” 凝歌浅笑,看着低头往前走的七九,暗暗沉吟着云殇的话:“七九是个宝啊。” 颜凤娇的尸体不难找,她身上刚换上的衣服,即便是被刘生剥去了最外面的外衣,却还是在一堆已经快要腐烂的尸体里分外的显眼,凝歌和七九沒有费多大的功夫就找到了颜凤娇。 七九看着那只穿着中衣,长发披散,瞪着眼睛的颜凤娇,心里一阵阵的发怵。 颜凤娇的嘴巴紧紧闭着,腮帮子有些诡异的凸起來。 阴风阵阵,只把山上的树影吹得婆娑摇晃,随着那清冷的月光倒影在地上,倒是叫这乱葬岗上的气氛又诡异了几分。 凝歌皱眉,沒有料到经过处理的尸体还会是这样的惊悚,但是那颜凤娇的嘴里,显然是被人塞了东西的。 当即想也沒想,就要伸手去扳开那尸体的嘴巴,却是被七九一把拉住:“姑娘,七九听说颜凤娇下葬之日,死不瞑目。这嘴里怕是被刘生那混账塞了糟糠,防止她轮回报复。这颜凤娇怕是做鬼也不能言语,有口难言是极为痛苦的。那刘生当真是狠毒了心思了。” 凝歌心中一顿,忽然问道:“七九,你说,颜凤娇恨的会不会是我?” 七九闻言是生生的拉着凝歌退了几步,皱眉道:“七九不明白,姑娘和云泽jiejie为何要帮刘生那样的人。看着仪表堂堂,心里却是一片糟糠,结发妻子即便是有错,已然是丢在了乱葬岗,也不至于要在嘴里塞糠。” 凝歌沉吟:“他是在河边走,湿了鞋子自然怕鬼。如今刘生摆脱了颜家,自然是无所顾忌了,甚至还掐着颜家的一条咽喉,算是以颜凤娇一个本换了万利,自然怕颜凤娇的鬼魂了。” “恕奴婢直言,这次姑娘怕当真是用错了人,那刘生怕沒有那么好臣服的。” 凝歌浅笑:“因为有欲望才好被利用,他的欲望越大,我的利用空间就越大。或许,他就是改变云城格局的金钥匙也说不定呢。” 七九撇嘴:“当真沒看出來。人渣一个,迟早要遭天谴的。” 七九的话音刚落,天上陡然就黑了下來,直直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风吹得山间的树叶哗啦啦的响,加上远处若隐若现的狼嚎声音,气氛陡然变得诡异起來。 七九连忙抓了凝歌的袖口就要往后走,却不曾想在被人从身后一把揽了腰肢就腾空而起。 “啊!”七九尖叫一声,却依旧是死死的攥着凝歌的袖子不肯松手,甚至还有意把凝歌往自己身后拉扯:“姑娘,你还好吧?” 凝歌身在半空,看着乱葬岗越來越远,忽然笑道:“你怎么來了。” 七九一愣:“姑娘说的是谁?” “可不就是带着我们的人么?”凝歌好心提点,安心的拍了拍七九攥着自己衣袖的手,眉眼弯弯,眸色温暖。 七九回头一看,正撞上凰肆看着凝歌恼怒的目光,心里不由就漏掉了半拍,脸上腾起一片红云,当即闭嘴不说话了。 三人停在一片空地上,凰肆冷哼一声。“这么点胆子还敢夜闯乱葬岗,哪里不知道有些什么,万一今天带着你们的不是我,那乱葬岗下面的万丈深渊就是你们的归宿了。” 凰肆的话不咸不淡,却是听的凝歌一阵心惊。 那乱葬岗下面是万丈深渊? 刘生既然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颜凤娇的尸体,为什么不直接丢到山崖下面去,反而还穿着那么明显的衣衫丢在乱葬岗? 难道…… 凝歌眸色沉了沉,手指在掌心寸寸握紧,嘴角却顺势勾起來一个冷笑。 看來,对这样的人实在是不该有些多余的怜悯呢。 “是了,刘生开始算计的就是你。可是你果真是傻乎乎的上了当,谁劝也不肯听。若非是遇见你那暗卫,我怕你被人一个惊吓就掉下去了。你可知你就在山崖边缘,稍有差错就会万劫不复。”凰肆心有余悸,跟凝歌说话时候自然也沒有那么客气,顺势还回头扫了一眼七九,那冰冷的眼神叫七九浑身冰冷,一阵木然,怎么也动弹不得。 再瞪一眼,七九很是识相的咽下了一口唾沫,退后了好几步,背过身去看周边的“风景”。 凝歌长舒了一口气,惶然惊醒,好像这几日里不过是在做一场梦,像是忽然想起來些什么,看着凰肆身上穿着的红衣,道:“你怎么会有这衣衫,还有那天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寿春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