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前往云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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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不对,这卑躬屈膝的姿态也不对。凝歌是断然做不出这样的姿态的。 凰肆心中怅然若失,想起來凰九亲口告诉过她,凝歌的尸体她早就丢下去喂蛇了,最后连骨头都找不到,给皇上看的尸体,不过是他们寻來敷衍他的罢了,面目全非,穿上一样的衣服,凤于飞从何辨认? “你叫什么?”凰肆收敛了满心的失望,忽然问道。 凝歌不卑不亢的又给凰肆磕了个头:“奴婢心水,是制衣局的丫鬟。” 凰肆沉吟着点了点头,回头去看云殇问道:“云公子,这丫鬟已经容貌尽毁,即便是你带回去也未必会对你的生意有所裨益。” 云殇挑眉,奇怪的看了一眼凰肆笑道:“在下要的是手艺,又不是一张漂亮的脸蛋。哪里会有毫无裨益一说?” 云殇的话像是对凰肆说,又像及了是对凝歌说。 两人一时之间僵持在了一处,最后,凰肆只好道:“云公子满意,那自然是极好的。” 云殇点了点头,附和道:“自然满意。” 凰肆点了点头,挥手道:“既然如此,段嬷嬷,你这里的丫鬟本官就带走了,这时候要前往乾坤宫复命。” 段嬷嬷连连叩首,额头在地上磕出了响声:“是是是!这是应当的!四爷好走!” 凰肆身边上來几个带刀侍卫,迅速的走到凝歌面前,却是十分有利的把凝歌搀扶起來,待凝歌缓过來走了几步才规规矩矩的跟在凝歌身后。 凰肆站在原地沒有动,似乎就等着凝歌一样,而凝歌脚步沉重,越靠近凰肆就越觉得紧张,生怕他在察觉出一丝纰漏來。 此时,云殇恰到好处的走过來,正好挡在凝歌和凰肆之间,探手对凝歌做出邀请的姿势,笑道:“宫里去的人,自然是我云殇的上上宾,还是在下亲自來接吧。” 凝歌安下心來,脚步也轻快不少,就连攥在胸前的手也放松了许多。 云殇算是体贴人意的,必定是看出來了她和凰肆之间的为难才会出面帮凝歌结尾,虽然不过是匆匆几面,凝歌却对身边的男子有了一种难以言喻的信任,她匆匆看了一眼云殇以示感激,堪堪隔着云殇和凰肆擦肩而过,在众人簇拥下就出了制衣局。 至此,心水的身份也终于掀过去一页,凝歌再也不必躲躲藏藏的生活了,只要出了宫,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的。 凝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脚步微微顿了一下,就毫不留恋的准备离开。 “心水!”忽地,身后传來一声带着哽咽的呼唤,也顾不得凝歌身边陪着的都是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凝歌心中一跳,下意识就回头看去,就见莲香趴在门框上,满目悲伤的看着她,一双杏仁一样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好似随时都会决堤。 看见凝歌回头看她了,莲香有欣慰一笑,飞快的擦了眼泪冲凝歌挥手:“要好好的啊!”莲香哭着笑着,转身就跑了。 凝歌心中顿时一阵酸涩,有些茫然的看着那空荡荡的门框。 那丫鬟,还有这制衣局,大概是她在这皇宫里最后的回忆了,也是她心里最后的一丝温暖了。 “走吧。”云殇低声道。 凝歌低头转身,一滴眼泪不小心就滑了下來,正中凝歌迈出去的素白绣花鞋,似乎是把那上面鹅黄色的花心衬的更加的娇艳了一些。 沒有见到凤于飞的面,就得了凤于飞的旨意,只把心水赐给了云殇带走,所以凝歌得以在云殇的庇护下安然出宫。 送行的人是代表皇帝的凤于曳和凰肆,三个气度不凡的男人比肩,却好似撑着整个天下。凝歌幸得云殇安排,安生的坐在马车里并沒有露面。 云殇和凤于曳还有凰肆在下面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过了许久都不见人,凝歌放下马车的窗帘,把自己隐沒在黑暗里静静的等着。 她有些好奇,她分明是拜托云殇给凤于曳消息,叫凤于曳來救她的,为何到头來是她跟着云殇走了? 而凤于曳从始至终都不曾多看她一眼,仿佛送给云殇的只不过是一个寻常的小丫鬟。 到底是凤于曳巴不得她离开京都,还是凤于曳压根真的就不知道她是凝歌呢? 凝歌这样想着,又觉得自己有些自恋,凝歌已经死了,这京都并沒有因为她的死有半分的沉寂,反而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地球也照样在转,凤于飞一样的在纳妃纳妾,凤于曳一样的安然。 她的地位轻的好像落叶,即便是落在河水里也经不起半分涟漪。 就这样离去了? 不,只不过是暂时的离开罢了。 凝歌暗暗发誓,她会回來,并且会变成一块巨大的石头,非要把这里变成海洋,掀起巨浪不可! “在想什么?” 云殇掀了帘子进來,就见凝歌若有所思的模样,眼光不弱初见时候那般温柔似水,反而带着满满的仇恨和报复。 仇恨和报复,这些东西出现在她身上叫云殇莫名生出來些心疼,不由就出声打断了凝歌的思绪。 凝歌惶然惊醒,愣愣的盯着面前的云殇,脱口道:“你沒有去找隆裕王爷。” 云殇挑眉,撑着手在凝歌身边坐定,笑道:“为何要去找他?” “那你……”凝歌欲言又止,话说了一半骤然停止,只是盯着云殇瞧。 马车里的光线并不好,隐约能看见云殇侧脸的轮廓,不若凤于飞的尖锐棱角,也不如凰肆那般的阴柔隽美,云殇的面部线条十分的柔滑,却又隐约透着一丝刚硬,看起來就是经常笑着的人,眼角已经有了轻微的细纹,看起來别有味道。 确实是美男一枚,加上家财万贯,典型的钻石王老五。 “唔……”云殇摸着沒有半根胡子的下巴沉吟了许久,忽然问凝歌道:“如果今日在下把你的下落告诉了隆裕王爷,你觉得你会是什么样的结果?还是说现在云殇所做的不是姑娘想要的?” 凝歌愣了一愣,想了许久才道:“或许他会救我,也或许,他不会。” “但是在下一定会救你。”云殇脱口道。 凝歌又是一愣,茫然的看着面前的云殇,不过是区区几面的情分罢了,为何一定会救她的人是他? 云殇也惊觉自己失态,飞快的解释道:“在下应该说过,姑娘是在下的财富。有缘相识,就是在下和云城的福分。” “我不过是会做几件衣服罢了,缘何就成了云城的福气?”凝歌好奇。 云殇抚掌而笑:“怨我,來的时候不曾告诉你,我云城最缺的就是布庄的生意。你可愿意跟我一处回云城,相信有你,定然能巩固我云城商业王国的地位。” “公子言重了。”凝歌皱眉,顿了顿,又道:“我的身份还是有人知道的,迟早都会暴露,到时候怕是会连累云公子,更连累云城,做不成福气,我总不能做一趟祸水。” 云殇思忖良久:“若是姑娘能重新构建一个王国,哪里还会怕豺狼猛于虎?” 凝歌浑身一震,深深地看了一眼云殇,低低的沉吟了一声,却不知道该要如何去搭云殇的话,静静的往背后一靠装作假寐,不管云殇说什么她都装作沒有听见。 是了,豺狼猛于虎,说的不就是凰家么? 这是就连一个区区见过几次的云殇都能看出來的心事。 事实就摆在眼前,她必须要用最快的速度崛起,强大,这是江湖这么大,除了凤翎国的皇宫,她甚至不知道外面到底是什么样的态势,想要在这样的环境里迅速的壮大未免是有点痴人说梦。 这就决定了凝歌必须要依靠身边的云殇,这个世界的首富。 傍大款确实是凝歌唾弃的行为,只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利用就是被利用,她于云殇的价值是创造更多的财富,而云殇于她的价值就是给她足够的资本去创造。 想到这里,凝歌忽然又释怀了,侧了头开口问道:“云公子为何独独钟情于布庄的生意?我在宫里的时候就听说云城无所不能,几乎所有的行业都有所涉猎,为何独独少了布庄?” 云殇侧首看着凝歌,忽然笑道:“布庄生意被人垄断了,自然做不了。说起來这个,姑娘可能要更感兴趣一些。” “什么?” 云殇吊足了凝歌的胃口,思忖良久才道:“你只知道凰家手握重兵,兄妹九个一个比一个强悍,却不知道凰家的后盾也十分的充足,军队的粮草除了皇上供给还可以自给自足,凰家是一个财团,这也是他屹立不倒的原因。因为他根本就不惜要求人,甚至还能以此威胁人。” 凝歌听了个七七八八,心里暗自惊讶于云殇的口气里有了些许的危机。 “什么意思?”凝歌开门见山道。 云殇苦笑:“我以为姑娘是通透之人。” 凝歌颔首,许久才道:“皇上想要拉拢你,是想要云城的财富。难道云城的财富尚且不能和凰家匹敌?” 为什么她觉得事情好像越來越严重了? 凰家好像是一个巨大的蚂蚁窝,而她就是那个挖蚂蚁窝的人,只是越往下就越觉得那蚂蚁窝的深邃,甚至是腐蚀到了大树里去。 若是口口相传的云城尚且不如隐富豪凰家,那么凰家是一个多么无敌的存在啊。 云殇摇了摇头:“这倒不是。” 凝歌微微送了一口气,却因为云殇的下一句话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只是凰家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了深处,即便是我云城也有凰家的影子。并且在官府的维护下,生意蒸蒸日上,即便是云殇想要分一杯羹也找不着出路。在云城有十多家布庄和成衣店,都是凰年一的家产,云家半分也插不上手,你说可怕不可怕?” 凝歌点头思忖,却是被云殇的话激起了斗志。 这些财富就好比是凰家的脊梁骨,战斗时候的粮仓。 人说兵未动而粮草先行,可见粮草的重要性。若是她能从这些个粮草入手,断了凰家的后路,沒有了脊梁骨的凰家很快就会岌岌可危。 看來这次出宫势必要跟着云殇了。凝歌这样想着,脱口道:“我跟你去云城。” 先从基本的入手,层层渗透,蝼蚁尚且能腐蚀巨木,她就不信凰家永远都会那么坚硬! 云殇一双桃花眼里霎时闪过一抹光亮,快得好似流星划过天际,不做半分停留就消失不见了。 “姑娘想明白了,就是云殇的福气。”云殇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