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1章 理念的冲突,我虽亡了,可萧唐呢?
直到钟相并着自己的儿子钟子昂、钟子义,以及几名头目,并着已不足千人的残兵败卒为岳家军诸部将士团团围住,宋军方面的攻势才暂缓下来。而包括钟相在内,残余人马绝望四顾,但见得衣甲鲜明的宋军兵卒肃然伫立,早已排开整齐的队列,非但军容极是威武,且集结列队后也自有一股久经战阵杀伐而磨砺出来的剽悍气概。 任我如何运筹谋画,却在湘地被那岳飞压制得死死的,也终究不能似萧唐那般开疆拓土,打下莫大的江山去与宋廷抗衡。便如福建范汝为那般归附于他齐朝,也早已是晚了...于洞庭湖设寨抗拒官军至今,却到底仍是敌不过岳飞这一路的宋军...... 风吹旌旗、猎猎作响,钟相正悲愤念时,蓦的就见有员宋军大将手提着一柄沥泉长枪,身披铁甲,驱使着匹头如博兔、眼若铜铃、耳小蹄圆、尾轻胸阔的白鬃雄俊宝马仰蹄往前,在一众阵列中弥漫起肃杀之气的精锐将士拥簇下踱将出来。那员宋军大将旋即冷眼乜将过来,环视向面前那些已浑如砧板上鱼rou的义军残存将士,豪士一尊威严的雕像般,纵马肃立在一支迎风招展,绣着大大的“岳”字的军旗之下。 钟相自然很清楚来的这员宋将,也正是迫得自己如今走投无路的正主,他惨然一笑,随即便恨声说道:“岳飞啊岳飞,俺当真服你的本事!本来败在你手上也是不冤,可叹如此英杰人物,偏生要做昏君佞臣的奴才!如今你终于率众杀到此处来,想必就等着拿俺的首级,好去向宋廷狗皇帝请赏了吧?到底也仍要做出副奴才相!” 听得死到临头的钟相对岳元帅出言甚是不逊,岳家军中大多把岳飞奉如神明的军健当即面露愠色。只因军令森严,待岳元帅未曾开口时,众将士也都强自按捺住,没有逾制去呵斥钟相反贼无礼。 而岳飞却丝毫不见着恼,他脸上反而流露出痛心疾首之色,而沉声言道:“钟相,当初于金虏南侵、国难之时,俺也曾听闻你曾组织乡勇做北上勤王兵马。以你的本事,既曾有心奔赴国难,也应知山河动荡之时国破家难全,便是民间多曾受疾苦的黎民百姓,也有多高举义帜奋勇抗金的豪勇之士。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可你而后却焚烧官府城郭家、擅杀官吏儒生,煽惑百姓,加剧国家内耗,口口声声为黎民做主,到头来却是诱使百姓从贼,枉死于同胞刀兵之下!事到如今,大势已去,你却兀自不知罪么?” 钟相听岳飞斥责喝问,反而似是听闻个十分荒谬的笑话一般而狂声大笑起来,随即又将因伤重力竭而不由佝偻下来的腰板挺得笔直,而戟指着岳飞高声道:“岳飞,俺知你这厮愚忠,但你那双招子须也不是瞎的!俺们好歹都是有一腔热血的汉子,是以见不得金虏鞑子祸害咱们的家园!糟践咱们的乡亲!俺当初暂且按捺住对宋廷狗皇帝的恨意,只是不愿见外虏造孽,而不是要保甚昏君佞臣的江山社稷!你说的各处高举抗金义旗的民壮,十有七八,如今倒都投从萧任侠,也仍要与你效忠的宋廷狗皇帝做对!你却又如何说!? 俺也曾听闻,你并非是甚么官门衙内,而靠甚裙带人情才在宋廷中出人头地的厮鸟。当初既也是农家出身,且萧任侠也曾待你多有照管,民间疾苦,你应也能切身体会得。也须知非但是金虏当初侵害中原,宋朝昏君佞臣,也早压迫欺压得各处百姓没了活路!时至今日,我钟相方知到底不能成就萧任侠那般大事,只是当初既称霸一方,就算都视宋廷如同仇寇,也以为俺能成就的霸业决计不输于江南方腊,更要与他萧唐竞争比拼!可如今我到底是前功尽弃,比不得萧任侠那般功业,但是你应也知天下黎民为何要造宋廷狗皇帝的反,纵然先前有金国鞑子外患,宋廷狗皇帝却不是也是蒙萧任侠救助才得以苟延残喘?国难时,朝廷仍保全不得以往遭狗皇帝、狗官敲骨吸髓压榨的穷苦百姓,那你又凭甚么教我等逆来顺受,而仍任由着宋廷压榨侵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