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再见
孟德吾兄,见字如面: 贤侄之事,吾已尽知,虽心有憾,然此番你我所争,非是一城一地,乃正统之名义,所谓…… 荥阳,曹昂的尸体在叶昭抵达洛阳之后,便已经命人通知吕布送还给曹cao,同时叶昭亲自书信一封让人送到曹营。 曹昂的灵堂之中,曹cao默默地看完了叶昭的书信,大意就是你儿子死了,我也很遗憾,虽然是我儿子杀的,但咱俩现在可是在打仗啊,兵不厌诈,更何况你儿子跑去南阳,本来也没安好心,你我都是做大事的人,只是死了个儿子,孟德兄你就不要介怀了,要不然,明天,我在荥阳城外的虢亭摆下一桌素酒,请孟德兄你来,你我一醉泯恩仇如何? 曹cao面无表情的站起来,在帐下一众文武担忧的目光中,一点点将手中的信纸揉成一团,动作很慢,却很用力,一张纸被他揉的不断发出声响,而后被曹cao狠狠地摔在地上,原本冷漠的脸变得狰狞起来,对着灵堂外大声咆哮道:“叶修明,你欺人太甚!” 曹cao,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一般,看着灵堂外阴沉沉的天空,几丝血迹从嘴角溢出,森然道:“传我军令,明日后点兵出征!” “主公!”荀攸闻言,面色一变,连忙站起来道:“切不可怒而兴兵,此乃叶昭激将之法,不可鲁莽啊!” 曹cao狠狠地喘息两口,嘿然道:“怒?我当然怒,我不怒吾儿之死,只怒这叶修明不念旧情,到了此刻,还想以书信激怒于我,激我出战,我与他自中平年结实,至今已有二十载光阴,二十年啊!他竟不念半点旧情!时至此刻,想的竟是只有胜负,而无半点情面!” “主公既然明知那叶昭是在激怒主公,更不可中其jian计。”荀攸扶着曹cao,苦劝道。 “不行,我定要去会他一会!”曹cao再度深吸了一口气,嘿然笑道:“我倒要看看,他叶修明是否真的这般冷漠无情!” 二十年相识,十多年的友情,哪怕当年在虎牢关时,叶昭已经说过他跟曹cao之间,只是利用关系,他曹cao只是叶昭一颗棋子,但之后叶昭入蜀,曹cao依旧将他当成挚友,哪怕沙场交锋,曹cao也是将叶昭当做可以笑着砍对方的朋友,但叶昭这封书信,让曹cao怒冲牛顶,叶昭既然邀他见面,那曹cao就去见,他倒要看看,对方会冷血到什么地步。 此刻的曹cao无疑是冲动的,事后想来,也有些后悔和直冒冷汗,但此刻的曹cao,理智已经被愤怒所削弱到一个极低的地步,想想也不难理解,白发人送黑发人,本就已经难过,这个时候,昔日故友,如今也是亦敌亦友的人却送来书信奚落,这让曹cao如何不怒。 次日一早,曹cao点齐兵马出城,前往虢亭。 这虢亭距离虎牢关有三十余里,但距离荥阳,却不过十里。 但当曹cao率军出城时,叶昭的大军已经到了虢亭附近,远远地,便能看到叶昭在虢亭外竟然真摆了一桌酒宴,正无聊的坐在那里自斟自饮。 在叶昭身后,典韦如同铁塔般站立,在他身边还有一文士,陪坐在叶昭身边。 曹cao深吸了一口气,扭头对身后的许褚道:“仲康,你随我去。” “主公,三思啊!”荀攸有些无奈的看着曹cao。 “他叶修明敢至此,我如何不敢?”曹cao冷哼一声,径直带着许褚往叶昭的方向走去。 荀攸无奈,只得让夏侯渊、夏侯惇、李典、乐进等将领时刻准备,一旦出现什么变故,可以第一时间救援曹cao。 虢亭外,叶昭抿了一口酒,看着黑着脸过来的曹cao,目光又在他身后的许褚身上停留片刻,摇头笑道:“原以为,你不会来。” “故友相请,怎敢不来?”曹cao将故友二字咬的极重。 叶昭闻言微微一怔,认真的看了曹cao一眼,叹了口气,给曹cao斟了一觞酒,叹息道:“不如此,你我再见之日,恐怕就是绝生死之时,所以,只能以此法邀孟德前来一叙,免得他日你我有一人离开时,连个相送之人都没有。” “今日不是决生死之时?”曹cao冷笑着看向叶昭。 “应该不是,时机未到。”叶昭摇了摇头:“此战会有胜负,却不定生死,你我都该知道,谁也没办法一口吞掉对方,此刻不管是我杀了你,亦或是你杀了我,于这天下而言,都没有好处,只会让如今逐渐平静的天下,再生波折。” “天下?”曹cao冷笑着端起酒觞,一饮而尽道:“果然还是如此凉薄,这天下之局已到此刻,我曹cao,至今日还是你手中一枚棋子?” “自然不是。”叶昭摇了摇头道:“局已成,无论你我谁最终得胜,这万家崛起之势已成,如今剩下的,就只是天下尽早归一,还天下以太平尔。” “士人给你压得,可是够呛!”曹cao闻言,冷哼一声。 “好了,今日邀孟德前来,只为叙旧,这天下谈了这么多年,也有些厌了,不谈这个,贤侄之事,我是真的难过。”叶昭举起酒觞对曹cao笑道:“西域进贡的葡萄酒,你这般牛嚼牡丹一般喝下去,实在有些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