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大街：暗无天日（2）

    　　武美打算闭上眼睛任由摆布，但在这群陌生而遥远的路人当中，她看到了一张熟悉得不能熟悉的面孔，不由得又撑大了眼睛，瞪着望着那个角落。没错，他竭力地站在一个角落，躲藏在几个肥脑的后面，但一丝缝隙却让他无法遁形，放大了他那胆怯的眼神，让她看到了他，永恒地刻在了脑海中；让她的心血流成河，失去了保护意识而任由中年妇女撕光自己的衣服，直到赤身裸体躺在街上。

    　　武美不知道这天的事情是怎么结束的，也许是来了警察的缘故；武美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躺到病床上的，也许是警察送过来的缘故。

    　　武美到此刻都不愿意睁开眼睛，其实天黑着挺好，起码什么都看不见。

    　　可是，耳朵还灵敏，充满了嘈杂的声音，有指责、有谩骂、有嘲笑……还有一个声音在轻轻地呼喊自己，就像漫无天际的暗黑里传来的一丝声息。不过，这不代表希望，加重了黑暗的浑浊，因为武美讨厌这个声音，讨厌这个声音打破这个黑暗的沉寂，特别是讨厌这个声音发出的面孔。武美不由得将眼睛闭得更紧了，如果能在黑暗里沉落最好，可心怎么分明听到血一滴一滴低落的声音，清脆又响亮，甚至都掩盖了那个在呼喊着自己的声音。

    　　“医生，都这么久了，您说她为什么还不睁开眼睛？”

    　　“从我们的各项检查来看，她所有的生理特征都很正常，也许是受到了过大的心里创伤而不愿意睁开眼睛，毕竟这种事情有几个人能承受得了。现在只有多陪陪她，多多开导，急不得的。”

    　　“可都半天了？”

    　　“多陪她聊聊天吧，你看她的眼泪水都流出来了，说明她已经感觉到了。”

    　　听到医生说武美流出了眼泪水，庞伟豪赶紧回头一看，果然，晶莹的泪珠沿着眼角淌了出来。庞伟豪着急地走到床头抽出几张纸巾帮武美擦去泪水，发现纸巾擦了一张又一张，但并没有擦干武美的泪水。

    　　“医生，医生，您赶紧看看这是怎么回事？要不要检查检查啊？”

    　　“美子，我是豪仔，爱你的豪仔，你这是怎么了？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你听到了跟我点点头也可以，让我知道你听到了我说话，让我知道你已经醒来了，你就和我点点头好不好？”

    　　庞伟豪的眼窝也噙满了泪水，武美的泪水让他以为武美只有了意识，他害怕，他心疼，但他又感觉到异常的无助，他一边继续给武美擦拭泪水，一边想紧紧地握住武美的手，让武美知道她的身边有他的存在，可刚一触碰到武美的肌肤，武美就触电般弹出来，刚有收敛的泪水又再度哗哗流出。

    　　“美子，你听得到我说话吗？你一定要想开点，一定要振作起来，千万不要憋坏了身体，有什么就说出来，你什么都可以说给我听，我就在你身边。你知道吗？你这样让我非常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