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九死一生
噩梦反反复复折磨着万念白,相同的梦境、相同的人物与场景,无数颗吓人恐怖,带着鬼气而面目狰狞的骷髅头,蝙蝠般满眼天地间袭来。 却并没有扑上自己,而是蜂拥罩向惊呼惨叫,脸已经被吓得变了形,就在咫尺之遥,却无遮无拦没有办法,他拼命寻求帮助的恋人念小依。 这让人更加难以接受,比自己死过一万次还心灰意冷,痛苦纠缠、撕心裂肺,拳头不由自主攥紧,牙根咬得嘎嘣乱响。 当万念白从似梦非梦中惊醒,冷不丁从床上直直坐起的时候,陪在他身边日夜照顾,早已累得疲惫不堪的小爷,着实吓了一大跳。 过去好半天,只呆呆地愣在原地,面无任何表情,犹如死去一般寂静。 要知道,孙儿昏迷的这十天,可谓经历过九死一生,万念白几度濒临绝境,又几度从死亡线上挣扎着回来。 先是血流不止,气息微弱到难以察觉。随后高烧不退,热如火炭似得脑袋,眉头拧在一起不住左右摇摆。随后进入重度昏迷,时不时呼喊几声恋人念小依的名字。 老人被没日没夜地折腾,劳累加上心碎,早已到了崩溃的边缘。 还好小爷平日里见多识广,一向处惊不乱,即便这样,也惊讶孙儿万念白,那超出常人的顽强生命力,对此感到一丝难以理解,冥冥中有些不安和惶恐。 撕开破烂不堪,跟布条没有两样的衣物,那一刻,小爷立即就呆住了,躺在眼前的不再是个人,或者说完整的人,面前是堆挨过无数刀砍斧剁,已经成了千疮百孔的烂rou。 万念白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好皮,多到无法细数的外翻伤口,正涓涓流出殷红色的鲜血,使小爷顿时慌了手脚,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这时的他,虽然还有一息尚存,但是已经气若游丝,陷入深度昏迷当中,跟死去的人毫无二致。 两眼紧紧闭起,身体因巨大的伤痛不住痉挛,所以显得僵硬绷挺,下意识牙关紧咬,似乎已用尽全身气力。 力所能及的救治,持续了一整夜,风烛残年的花甲老人始终忙活着,先要处理外翻流血的伤口,缝合的地方实在太多,消过毒的针线不知用去多少,云南白药更是用完了两三瓶。 等止住了血,伤口开始结盖成痂,万念白又发起高烧,这一烧可不得了,三天三夜不见退,还不时梦里说些胡言论语,鬼啊神啊,灵魂出窍般呼喊不断。 耄耋老人苦苦支撑,既担心孙儿的性命,还为一对苦命鸳鸯暗自流泪,连续几天都不曾合上眼,休息片刻。 熬过前三天,事情终于有了转机,发生了无法预料的奇迹,万念白身上的伤痕,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开始愈合。 变化就在眼前,犹如梦境使人不敢相信,却那样真真切切,怪诞而又神奇。 只需用rou眼细心观察,便不难发现伤口的创面在缩小,暗红色的血痂逐渐变淡,最后消失隐退。 第七天清早的第一缕阳光,射入老宅窗棂的时候,万念白的气色已经恢复如初,那身肌肤因大病刚愈,显得有些过分惨白,却并没留下任何疤痕。 在小爷惊讶的目光中,他的孙儿睁开了双眼,直直坐起用疑惑的语调,有气无力地说:“我做了个奇怪的梦,在梦里,好像与血红太岁斗过一场,我败了,而且败得完全彻底。” 此时,小爷不知如何回答,拉长下巴张大了嘴,一个劲的不住点头。过去片刻,又摇起头,缓缓地叹息了一声,说道:”那不是一场梦……” 祖孙两人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万念白脑袋里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又该任何挽救眼前的局面。 而他的小爷,恍惚间也没了主心骨,既为孙儿的劫后余生感到高兴,又接下来的事,感到一筹莫展,茫然无措。 见万念白挣扎着想爬起来,小爷连忙上前搀扶,遂即低沉问道:“你还没全好,起身下床不急,念小依……” 提起这个伤感万分的名字,万念白不由颤抖着停住不动,直勾勾地望向小爷,那双低下躲躲闪闪的目光,半天没能讲出一句话。 “她在哪儿?”过去好久,终于忍住难以抑制的悲伤,万念白心灰意冷地问。 “就在隔壁的木床上躺在,但是……但是我建议先别去看她,那样毫无用处,只能徒添悲痛于事无补,还是应该考虑一下,今后准备怎么办。” 他没想到孙儿会如此听话,果真留在床沿上不再动弹,只俯身低头看着地面发呆,也不晓得心里在盘算什么。 “你到底是咋想的?”沉默片刻,见孙儿一筹莫展不言语,小爷忍不住开口缓声问。 “眼前最要紧的事儿,是如何处理小依的尸身问题,其次再去找血红太岁,不管能不能成,也要想法抢回她被掳走的三魂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