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一节

    6.1四合居饭店最早在县城西边分隔县城和石化公司的牛轭河桥头，几间低矮的平房，下雨天还漏雨。遇到这样的天气，屋里吃饭喝酒的客人不得不来回挪动桌子。后经五次搬迁才跻身县城最繁华的街道，成为牛轭河县几大著名饭店之一。

    四合居名字好听，一个算命的瞎子给起的，但私下里人们都把它称为花子饭店。原因是这个饭店是一个在石化公司拾破烂的“叫花子”范士花创办的。她丈夫刘七儿只是个聋子耳朵配搭。

    刚改革开放那会儿牛轭河县西边、牛轭湖大堤北边，国家要在这建一个大炼油厂和石化公司。牛轭湖南边有个油田，输油管道沿着湖边地底下掏过来，能节约原油的运输成本。这儿一开工，一下涌来好多外来工，现在叫打工的。他们拖家带口在湖堤下搭起了临建，后起名新立村。男的到工地上打工，女的就围着建设工地、建好的厂子、和最贴近湖堤的垃圾堆捡拾破烂。有的也到县城里去拾。除了用两个齿的叉子乱翻新从厂里工地上运来的垃圾之外，这些围了严严实实黄的红的粉的头巾的外地女人，就沿着厂里各条路捡拾能卖钱的东西。她们表面上是拾，其实背地里就偷。纸箱子废塑料能值几个钱，加之狼多rou少，拾破烂儿的比破烂儿还多。一个垃圾桶垃圾堆每隔五分钟就会被翻一遍。而偷那些废铜烂铁，即不显眼，还能卖出更多的钱。

    在一个规划有炼油、涤纶长短丝、化工等二十多个工厂，六七个像供排水厂建筑公司等配套企业的大厂区，不光各单位有自己的大门自己的门卫，整个厂区还有东南北三个门，由公司保卫处把守。这就是说在厂区里偷没关系，路边也随处可见废铜烂铁，但要想出门，却不是那么容易，弄不好不但出不去这个门，还进了另一个门，派出所甚至监狱的门。

    但像许多成了大事的人一样，正是环境的险恶，才会显示出英雄的本色。就像一位地下党，白区越是陷阱多多，越能显示出这位党员闪转腾挪的功夫，回忆录越精彩。范士花母女就是这样的英雄，她娘俩除了闪转腾挪速度快、装傻充愣脸皮厚、撒泼打滚哭又闹、死猪不怕开水烫等小偷必备功力之外，还有一独到秘笈，就是勇于献身舍身取利。他们被门卫或巡逻队逮住以后，在最后的时刻就使用这种献身精神。最开始她mama自己用，后来门卫们看到了她女儿就嫌弃她了。她也是个明白人，甚至有些乐不得，她就派上她女儿范士花。但她严厉告诫女儿，只能被****和屁股，不能摸大腿根儿。后来门卫们得寸进尺，十三四岁的黄花闺女的胸和屁股也不太管用了，她就解禁了一步，告诉女儿，如果他们非要摸那里，你必须坚持只能摸不能扣的原则。必须坚持住这个原则，这是最后的原则最后的底线。不然他们会进一步得寸进尺。如果一旦见了红，将来你结婚的时候，你婆婆会在新婚之夜给你屁股地下垫上一块白布，以检验你是不是大闺女。如果你见了红，你这辈子就会被丈夫婆婆瞧不起一辈子当牛做马抬不起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