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8章 缘起东方秘境，情定前世今生
临安城，相国寺。 原本一百多年前，这个临安城应该叫做杭州城，乃是杭州府的治地！可是，当靖康之变，北边的金国灭亡了北宋之后，宋高宗于建炎三年升杭州为临安府，作为行在所。 紧接着，又于绍兴八年正式定临安为大宋朝的行都！ 不过，因为南宋的皇帝相公们还想要恢复北方祖先的基业，所以临安城除了城墙和建筑之外，始终没有太大的扩建，仍旧保持了原州城的布局，也就是比钱塘县大了那么几圈，然后比苏州城还要略小了那么一点点。 但哪怕这样，谁也不能否认这个不大不小的城池就是大宋朝的国都的事实！所以啊，这里的繁华，就绝对不是钱塘县或者苏州城所能比拟的！虽说看起来拥挤了一点，道路也显得小气了一点……但是，在古代这种交通基本靠走的情况下，稍微挤一挤也是可以承受的。 好吧，临安城里的事情，现在先不多做赘述了。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这是大宋朝词人蒋捷的一首词里的句子，感慨着岁月流逝的无情以及时间的匆忙……关于这一点，法海这一年来其实是深有体会的！ 因为，由于自己吃了某些了不得的且有可能要命的东西的原因，他这一年，便一直躲在临安城相国寺的禅院里埋头修行着，都不敢过问外界之事，生怕哪一天被天庭的天兵天将们找上门来责罚问罪？ 所以，他在这一年里，从未离开过相国寺，甚至有时候都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的他，只顾一边努力装着自己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一边又赶紧利用九千年蟠桃给自己带来的种种好处努力地修行着。 然后，眨眼间，等到他心有所感而出关的时候，一年的时间竟然又过去了。 虽说这一年里风平浪静，他法海最担心的天庭并没有任何的反应，也没有任何天兵天将找上门来，但是……法海自己也知道，这并不意味着他真的就安全并可以彻底放心了！ 别的凡人可能不会知道，但是，‘天上一日，凡间一年’的说法，他法海自己肯定是知道得很清楚的。 所以法海知道，虽然他现在在相国寺这里躲了整整一年，可是，天上也不过是过去了短短一天多点的时间而已，根本不能说他就安全且不会被追责了。可惜，小安妮并不在这里，要不然，她一定会高速这个光头老和尚，她的蟠桃是合法合理的，可以随便吃，使劲吃，完全不用担心会出问题！ 但是，很可惜，自以为上了贼船的法海并不知道这一点。 所以啊，哪怕这一年来，他的修为获得了极大的提升，可是…… 心里有事情，有烦恼，且几乎快演变成心魔的他，却并没有对自己修为提升的事情感觉到太多的喜悦，反而还只能天天谨小慎微地吃斋念经，生怕自己弄出太大的动静，不小心惹得天上的神佛们给注意到？ 是以，这种煎熬一般的日子，便一直持续到了现在，哪怕眨眼间一年过去了，也并不能将忧愁减少多少。 “唔？” 奇怪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相国寺中闲逛的法海突然察觉到：从相国寺所在的小山这里瞭望远处，远处临安城里的人，似乎变得多了起来？甚至，连来相国寺这边烧香拜佛布施的擅越们，也比往常多了好几倍？ 算算时间，最近明明就不是逢年过节，也不是什么神佛诞辰的大日子，所以，这种情况让法海感到很是纳闷！ 因此，被那些过多的人群打扰了自己的沉思之后，他便不得不将自己心中的多般烦恼暂时抛诸脑后，收拾好了心情，继续就仅仅穿着他的那一件土黄色的僧衣，也不去披袈裟，就这么空手朝着相国寺的大殿那边缓缓踱步而去。 “？？” 然而，很快，他法海便在相国寺的一条回廊中，碰到了两位衣冠楚楚正不小心撞到一起的富家香客，而对方正在谈论的事情，让心下好奇的法海也不由得停下并侧耳倾听起来。 ‘哎哟！谁啊，走路都不看的？’ ‘你……你不是我家隔壁的那个王员外吗？！’ “！！” ‘噢！原来是西门大官人您啊，真是幸会幸会……’ ‘你今天又来给佛祖菩萨们上香了？’ ‘当然！怎么，难道王员外你今天不是来上香求佛祖保佑的？’ ‘咳！哪能不是呢？你也知道那事情，现在算起来都好些天了的，听说钱塘那边仍旧是人心惶惶的，连钱塘县城里的人都跑了许多！十室九空可能还不至于，但是最少十室五空还应该是有的！’ ‘我只希望佛祖保佑我们，能够早点回到钱塘去，现在背井离乡的，天天住在别人的房子里，也不是个事啊！！’ 那个有些富态的王员外说着说着，便不由得唉声叹气地摇头起来。因为他也知道，想要能够早点回到钱塘县的家里，恐怕是有点难。 ‘唉……’ ‘这也是没办法的，我刚刚听说了的，西湖的水都蔓延上来了……那没差的，那肯定就是那只妖孽在作怪！等湖水涨到城墙底下的时候，城里的人谁都甭想活命！现在他们要再不跑，以后就没机会跑了！’ ‘……’ ‘咳！我的老父死活都不愿意跟我来临安城避难，说是故土难离，死也要死在钱塘的家里？你说说看，钱塘和临安这点路程，咱们这等人家坐马车牛车，也不过是小半天的路途而已，他至于那么死心眼吗？房子和地丢在钱塘那里，又没有人敢随便占了去！’ ‘哼哼！别人是占不去，妖怪那就说不定了！！’ ‘咳……不说了不说了！’ ‘对了！王员外，都这么多天了，钱塘又离临安城这么近，也不知道朝廷里的相公和官家是什么反应没？’ ‘！！’ ‘你说朝廷的反应？’ 那个住在钱塘西门大官人家隔壁的王员外，这时突然就停下了话头，有些好奇地上下打量了对方两眼。 ‘西门大官人，这两天…..你该不会又是跑去勾栏青楼里逍遥快活去了吧？难道，你就没有听到任何的消息，就一直待在那种地方？！’ ‘……’ ‘王员外说笑了，在下可没有一直待在那种地方，就呆了一个晚上加半个白天而已……好了好了，在相国寺这种佛门重地，咱们还是别说那种事情了，你还是赶紧给我说说，就钱塘的那只妖怪，现在朝廷又有什么反应了？’ ‘反应到是有了，不过没有什么用！’ ‘说说看？’ ‘前天巳时，官家震怒，命皇城使率禁军三千，前往钱塘降妖！你不妨猜猜看，结果是怎样？’ ‘哼！既然你还待在临安，还来这里烧香拜佛，那结局肯定是不怎么好的。’ ‘没错！算你猜对了！唉……三千禁军啊，竟然连一个活着回来的都没有！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得！没说的，肯定被那头妖怪吃光了，白白送去三千个大补的活人……’ ‘……’ ‘咳！可不是嘛？’ ‘然后呢，现在钱塘那里有什么消息传来没有？’ ‘还是那老样子，钱塘知县杨大人被撤职了，以后是什么下场还不知道，他现在还病着呢，也没有人敢去钱塘问他的罪！所以现在钱塘仍旧由那个咱们钱塘的好汉，那个伏魔捕头李公甫在掌管着！至于前天……跟在禁军后边，打算去接管钱塘那个烂摊子的贾大人，吓得直接弃官回乡去了，官家也拿他没办法……反正现在都没有人敢去钱塘为官，一个比一个推脱得厉害，朝廷也只能暂时依靠那个李公甫在那里主持了。’ ‘伏魔捕头李公甫啊……他很厉害，我知道他的那个外号，也见过很多次！特别是他家里的那些个家人……真是一个顶一个漂亮，天仙儿一般！’ 说到这里，西门大官人不由得开始咂咂嘴，然后又很无奈地摇了摇头。 因为他知道，那个李公甫家里的人全是一些狠角色，可不是这个王员外家的女眷能比的！那种会法术的奇人异士，借他西门大官人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去招惹对方家里的那些女人！ ‘不过，他李公甫李捕头降得住那头妖怪吗？’ ‘嘿！’ ‘哪里又能降得住？我给你说啊，在三千禁军被害的当天，据说李公甫家里的那些奇人异士们出动了！他们那一群会飞天遁地的男男女女在西湖上和那头据说是黑色蛟龙的妖孽大战了一场，打了个昏天黑地，电闪雷鸣！’ ‘然后……’ 说着说着，王员外停了下来，急得想要知道始末的西门大官人心急火燎地就想上前揪住对方的衣领继续追问！就连一边听得正心下惊愕骇然的法海老禅师，也有些很不悦地皱了皱眉。 ‘然后怎么样了，你倒是快说啊！！’ ‘……’ ‘还能怎么样，当然是败了！’ ‘据说，那个李公甫家的人还伤了好些个，虽然没有死的，但情况肯定不会太好就是了！你没看到吗？今天从钱塘那边逃来临安城的人可是比以往又多了不少！他们看到李公甫那家人也降不住那只妖孽，吓得那些心怀侥幸的都跑来临安了！’ ‘再这样下去，我估摸着，整个钱塘县要不了多久，就要变成一座空城了！’ ‘啊！！’ ‘这…..这可如何是好？我西门家在钱塘县里的祖宅庭院，可是传了好几代人的，怎么能在我的手上丢了去？！’ ‘……’ ‘得了吧！就你家那个破宅子，又有什么好稀罕的？我王家宅子可比你西门家好多了，还是两个月前才刚刚翻修完毕的！还有在城外的那几百亩的良田，现在都被淹了，我愁得头发都要白了！！’ ‘唉……世事维艰呐……’ ‘……’ ‘这世道越来越乱了，北边金蒙冲突不断，听说官家又要对外佣兵了，可现在，咱大宋境内竟妖孽丛生，祸乱人间，让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可怎么活啊？’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说着说着，西门大官人又开始摇头感慨起来，颇有些文人雅士的气势，开始对大宋朝的局势指指点点起来，就差没说是‘国之将亡，必有妖孽’了！ “！！” ‘噤声！！’ ‘你疯了，竟敢说这种话，不想要脑袋了？你不想要，我还想要呢！’ ‘啊？是是是，王兄说的是，是某刚刚糊涂了！’ ‘……’ ‘对了，王员外，如果咱们还有机会回到钱塘的话，我家后院假山边上的那个破洞，你也该去修一修了。’ ‘！！’ ‘破洞？什么破洞，我怎么不知道？！’ 王员外心下一凛，然后很快就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反倒是向着对方问着道。反正，他王员外可不会告诉对方，他曾经多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钻过那个墙脚边的破洞！ ‘我家管家给我说过了：你家房子在翻新扩建的时候，不小心让那处草丛里的外墙出现了一个破洞，所以，以后有机会的话，你最好去修一修？’ 西门大官人也同样不会告诉对方，他自己也用过那个破洞……眼前这个王员外家的那个小妾，可真是美得紧，皮肤也很滑腻，声音也很甜……’ ‘无妨，这事情简单！如果我们还有机会回去的话，我一定让下人们给修好！’ ‘如此便好！’ ‘西门大官人，现在时辰不早了，咱们还是快点去给佛祖上香，让佛祖显灵，早日收走那头大妖，也让我们能早点回家去？’ ‘哈哈！是极！走，同去同去，给佛祖上几炷香，最好他老人家能亲自出手，直接收走那只妖怪？！’ ‘走走走！待会咱们哥俩出去再好好喝两杯？’ ‘大善！’ ‘……’ 很快，那个西门大官人和他家隔壁的王员外在这里聊天叙旧了半天之后，便彼此眼神相交，心照不宣地笑着往相国寺大殿那边走去，还相约着待会要一起出去喝酒！ 毕竟，他们不仅相识，还是邻居，关系那肯定是极‘好’的！ ‘阿弥陀佛！！’ 在两人离开后，一直站在不远处偷听的法海，这才走了过来，并在原本两人刚刚谈话的地方站定，看着离去的那两人以及更多的来到相国寺上香的那些往来香客，对着他们那一张张愁苦的脸看了一会后，便垂下眼睑，低低地宣了一声佛号。 “善哉善哉……” “既然钱塘县有妖孽在作乱，如此想来，也该是老衲出手降妖的时候了……阿弥陀佛！！” 沉吟了一会，法海很快便拿定了主意，那便是：准备动身，前往钱塘县那里降妖除魔，为民除害！！ 因为，他可是知道的，他们佛门的取经人现在仍旧在钱塘县，且就在李公甫的家中！既然如此，那他就更应该早点去钱塘，看看能不能帮得上什么忙？ 毕竟，收服妖怪，安定一方，他法海自己也是可以获得不少功德的！那就更别提，那头妖怪前后害了数千人的性命，已经上升到人间大害的程度了！ 不过…… 法海有些不解的是：人间但凡有妖怪作乱，还伤了那么多的人，为什么天庭却一直没有什么反应？按理说，应该会在某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布下天罗地网，用雷霆直接轰杀妖孽才对的，又怎么会让对方兴风作浪到现在？ 难不成，是因为大宋朝即将灭亡，所以合该那大妖是应运而出？！ 但不管怎么样，法海知道，冥冥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牵扯着他的心弦……既然今天让他听到这件事，那便是有缘！所以，事不宜迟，他必须尽快往钱塘县走一趟！ 如果今晚能做好准备的话，明天一早他就出发，凭着他法海自己的脚力，哪怕不用法术赶路，也肯定可以在一到两个时辰内抵达钱塘县！ “阿弥陀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