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3章 哪里来的贼秃,又想骗我家的小安妮ヽ(`Д?)?
曾经一度震惊江南,甚至还惊动过大宋朝廷中书、枢密、三司的钱塘县官银被盗一案,终于算是以一个体面的结局落下帷幕了。 没有人知道钱塘县的知县杨大人到底在想一些什么,反正,在昨天下午去双茶巷的仇王府追寻失窃的九百两脏银之后,他就急急忙忙地将库银失窃一案给定了性并快刀斩乱麻一般直接结了案! 钱塘县衙只是将几个并不存在的匪首,将那些臆想中的存在随便画了几张画像的海捕文书贴出去进行追缉之外,就并没有做得更多!而许仙更是直接被判了个‘年幼无知,为女色所惑,误交匪类……但念在追回库银有功,故从轻发落,徒苏州三年,无故不得返回钱塘!’的微小罪名而已。 至于为什么是三年,那其实也很简单,也不怎么难猜…… 那是因为啊,三年之后,杨知县的任期就要满了! 到时候,哪怕那个许仙再回来继续勾结匪类打劫库银,那也不关他杨知县的什么事情了!毕竟,那些个来无影去无踪,且还会妖术的劫匪他杨知县得罪不起,那就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将那个许仙给远远地丢到苏州去,让其祸害别人去! “我说姑奶奶你行行好吧,我已经够烦的了!” “先别再哭哭啼啼的了,汉文这只不过是被发配苏州短短的三年而已,且苏州距离咱们钱塘也不过是三四百里的路程罢了,以后万一你想去看他的话,我带你去苏州也不过是两三天的短短路程,这么简单的事情又值当些什么?” “他只是被发配,又不是被砍头,你哭个什么劲?!” 在西湖边,在这个钱塘县县城外北边送行的凉亭里,看到自己的婆娘许娇容还在亭子的另一边饯别那个惹祸了还一副无辜状的许仙,气不打一处来的李公甫在和自己的三个负责押运的手下安排和交代妥当之后,就大跨步走过来,对着仍旧有点依依不舍的妻子耐心劝解了起来。 在他李公甫的努力运作之下,许仙就只不过是被发配距离钱塘约摸只有三百里之外的苏州城而已,这是他所能争取到的最好一个结果了!为此,昨天在追回脏银之后,他还在偷偷赛给了知县杨大人兑换来的一百两银子,才算是勉强搞定了这件事的。 否则,一旦发配到和吐蕃或者金国交界的西边那种苦寒之地,那这个许仙才算是死定了! “这还不是因为你?” “你抓人就抓人吧,竟然还抓到我自己的弟弟头上来了,你现在还有理了?!” 许姣容恨恨地抹着自己盈眶的泪眼,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前方某个到了这个时候,都还敢说这种风凉话的没良心的丈夫。 “你又不是不知道……” 许姣容继续用丝巾擦拭着自己的眼眶,开始轻轻地啜泣、抽噎起来。 “现在汉文身上还有着伤,那个杨知县也太狠心了……才刚刚打了汉文二十大板,第二天就要匆匆发配苏州,这不是想要人命吗?!” 虽然,许仙已经被庆余堂的王员外换上了那些上好的跌打药以及一身干净的衣服,王员外也说了,自己这个弟弟并不碍事,仅仅是有些淤青而已,并没有伤到骨头或者经络,更加没有任何的皮外伤或者见血……但是,许娇容仍旧还是有些不太放心,也不可能会放心! 在她看来,她家的这个弟弟许仙许汉文原本就没有什么大罪,全是那些个狐狸精勾搭蛊惑的他才导致眼前这一切的,他也坦白了,也更是追回了所有的库银,那凭什么还要发配她的弟弟到苏州城三年?! 反正,她许娇容就是对那个杨知县不满!对方也是收了钱的,却仍旧不肯放过她的弟弟,这就完全是没有任何道理的! “哎哟!我劝你还是少说两句吧!!” 李公甫赶紧上前两步,扯着自己妻子的袖口压低着嗓子警告了一句。 “我给你说啊,打劫国库,按大宋律……那可是杀头的死罪!要是较起真来,咱们恐怕也难逃一劫!但是,这次可是杨大人法外开恩,他许仙的罪名连从犯都算不上,只是个‘误交匪类’的小小罪名而已,随便判了个发配苏州三年就很不错了,你还想怎么样啊?!” 对于这个袒护自己家弟弟,还蛮不讲理的婆娘,李公甫也有点无可奈何。 幸亏押送许仙到苏州的捕快全是他李公甫自家的兄弟,所以这种话,他也不用担心会传到杨知县的耳朵里,要不然,那只会凭白遭上官嫉恨,好事变成了坏事,恁地是一点道理都没有的。 “我不想怎么样,可是现在汉文还有伤在身,就不能缓几天……” 然而,许姣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李公甫再次蛮横地出声打断了: “还缓几天?行了行了,就这样吧!” 李公甫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要是再缓几天的话,谁知道又发生什么大事? 直到现在,真正偷窃库银的真凶,那白府的一干人等至今下落不明,要是需要再留在钱塘,到时候事情肯定就又得牵扯多对方的身上,所以早一点送走他李公甫也是千肯万肯的! 早一点送走,就早一点离开这个旋涡,哪怕再发生什么大事,也赖不到他许仙的身上!当然了,李公甫也希望,库银的事情到此为止,可千万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否则,没等许仙出事,他李公甫倒得先出事了。 “现在你看也看过了,饭也吃了,你哭也哭完了,那就赶紧让他们早点上路出发吧!” “要是误了时辰,你我可担待不起!!” 李公甫有些不耐烦地招呼了在亭子另一边自顾自聊着天,丝毫不担心犯人会跑的那三个手下捕快,让他们过来准备带许仙早点走。 “弟兄们,哥哥我在前面林子堤坝口那里留下了一辆驴车,你们多担待几个,让内弟直接躺着给拉到苏州去吧!” 李公甫当然也知道许仙身上有伤,对方也肯定不像自己这般身子骨好,所以,看着家里还有不少钱财的他,就干脆直接买了一辆驴车,打算让四人去苏州的时候不至于全靠脚力。 原本,按大宋律,囚犯是肯定不能乘车的,所以他才偷偷放在了前面的林子旁,也不用担心给外人看了去。 “这点盘缠不多,你们也不用跟我客气!!” 手里有钱,心里不慌的李公甫不容拒绝地直接将十几两碎银硬塞到了其中一个手下的手里,然后拍拍对方的肩膀,示意他们可以启程出发了。 苏州其实也不远,步行的话,轻装前进,三五天总也到得了!但是,现在有车的情况下,利用畜生的体力赶路,左右也不过是三天这样就到了。 “李头真是客气!” “那属下就却之不恭了?” “有驴车的话那肯定是好的,我们兄弟三人,到时候也能省下不少的脚力,哪能又有什么意见呢?” “就是!李头真是太见外了!” 看到自己的李头这么仗义,负责押运的捕快们纷纷鼓噪称道起来,要知道,如果有一辆驴车的话,哪怕搭载四人也都是绰绰有余的! 所以,他们看到现在竟然可以轻松地带着这个许仙来一趟钱塘到苏州的惬意往返旅途,沿途甚至还可以大吃大喝,那他们肯定是不会有任何意见的,保证能把许仙给伺候得跟城里的老财员外一样。 “汉文啊……” 这一别,说不定就又是三年…… 一想到这种离别的惨事,就让揪心不已的许姣容就想上前继续说一点什么,然而,李公甫再一次伸手拉开了她。 “行了!别说了!” “快走快走,千万别误了时辰,找不到下个打尖的地儿,你的好弟弟说不定就会被财狼或野鬼给叼了去!?” 然而,李公甫的话都没有说完,许姣容便用力地挣开了他的手,再一次凑到了许仙的面前,并将一个沉甸甸地小包塞到了对方的包囊里。 “汉文,有空的时候,记得给jiejie写信,还有,去到了苏州,可千万别再惹事了,再有那种狐媚子勾搭你,可千万要把持住啊!” “……” “你这婆娘,咋就这么啰嗦?这种事情我安排好了,你就放心吧!” 苏州胥江驿站的驿丞是他李公甫的老熟人,平时多有往来,再加上现在他仍旧是钱塘县的总捕头,所以也不用担心对方不卖他三分面子。 总之,许仙在苏州的三年,除了不能离开苏州,不能返回钱塘之外,就肯定是不会受什么苦的。事实上,不仅仅他李公甫有安排,连他的好友,那个许仙的师父王员外也有了安排,保证对方不会比钱塘过的更差。 他都已经想好了的,就让那个许仙去苏州再当三年的药铺学徒,三年回来就给他置办一个药铺,老老实实地去过小日子,别整天去结交招惹那些歹人和匪类! “哎……” “哼!!” “……” 终于,许仙许大官人还是走了,带着一屁股的伤,由两个差役扶持着,踉踉跄跄地朝着远处的林子走去。 在那边,有李公甫早就准备好的一辆驴车,足够四人舒舒服服地一路游览风光,好吃好喝地晃荡到苏州城去了的。 —————— 小安妮并没有和李大叔以及李婶婶一起,去给那个叫做许仙的坏家伙送行,因为那个许仙的屁股就是她害的,因此,她有点不太敢去面对那个哭得泪人儿一般的李婶婶,那会让她很尴尬的! 而且,她也有点担心自己看到许仙的那个惨兮兮的样子后,会不小心笑出来? 所以啊,此时她便独自一个人坐在西湖湖堤的石块上,在距离远处那个亭子约百十米的地方,晃荡着自己的双腿,一边看着波光嶙峋的开阔湖面,一边朝着远处的湖水乱丢着一块块的小石子,就那么看着它们在湖面上打出一个又一个的水漂。 “提伯斯,昨天那两只娜迦竟然没来,真的是太可惜了!” ╮╭真没劲…… 安妮今天跟着来给那个许仙坏蛋送行,就是想要看看那两只会魔法的娜迦到底会不会来,如果来的话,也许她还可以好好地戏弄对方一番? 然而很可惜…… 她等了许久,一直从那个许仙开始吃完践行饭到李婶婶她们说完话,昨天出现过的那俩个娜迦,那两个李婶婶嘴里一直咒骂不停地‘狐狸精’便自始至终都没有再出现过。 “哼哼!” “那个许仙我又不认识他,可一见面就凶我还用眼神骂我,所以,现在他在人家的小本本里,声望可是一直记着敌视的!有机会的话,我就一定会再好好地整他几次!” = ̄ω ̄=  ̄●) 咚——咚—— 此时,阵阵沉闷而悠扬的铜钟声,从远处缓缓地沿着湖面传播过来,而循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看过去,安妮很容易就看到了在湖水山色相交的远处,在那山光水色之间,正隐没的一小片的建筑…… 根据李大叔和李婶婶曾说过的,在那个地方,好像是一个叫做金山寺的和尚们住的庙宇? 而说起和尚的话…… 小安妮很快便想起了一首曾经在地球的网络上看到过的有趣童谣,然后啊,她在闲着无聊之下,就晃着脑袋开心地哼了起来: ‘一个和尚挑呀嘛挑水喝,挑呀嘛挑水喝……’ ‘两个和尚抬呀嘛抬水喝,抬呀嘛抬水喝……’ ‘三个和尚没水喝,没呀没水喝!’ ヾノ ‘你说这是为什么,为呀为什么?’ ‘为什麽那些和尚越来越多却没水喝?’ ‘因为啊……他们那些秃驴都是一群大懒货!’ 看看远处的李大叔和李婶婶他们一时半会可能还说不完那些啰里啰嗦的话后,丢完了手上小石子的安妮,便扯着岸边的一颗柳树的某根长长的柳条,一边沾着西湖的水,一边开心地低吟浅唱了起来。 今天阳光明媚,微风习习,而且还是大早上的时候,凉风吹得她现在很舒服,很开心! 所以,她打算今天什么事情也不干,再好好地玩一天,然后明天有空的话,再去这个世界里的某些奇怪的地方逛一逛,比如去这个世界里的那些隐藏起来的奇怪魔法半位面? 因为安妮这三天已经发现了的:无论是在天上,还是地下,竟然都有独立于这个凡人世界,独立于这块大陆,或者说是独立于这个地球之外的半位面,但是同时又紧密联系着? 所以啊,明天有空的时候,她一定会去好好地看一看的! 当然了,前提是等她先把这个钱塘县的那些好吃的全都吃过一遍再说!只不过,此时正在唱得开心的安妮就完全不知道,在她的身后不远处,此时正走过来了一个黑着脸的大光头老和尚? “阿弥陀佛!!” 一声洪亮的佛号声,在小安妮的身后猛地炸了起来,吓得她一哆嗦,差点就没给一头栽到西湖里去。 “可恶!!” “喂!你这个讨厌的大光头,你走路都不带声音的,还在背后大声地吓人家?我刚刚差点就真的被你吓得掉下湖去了的!!” ╭╭说的就是你介个大光头! 气呼呼地从湖边堤坝上跳着站了起来,小安妮一手插着腰,一手拿着沾湿了的柳条,皱着可爱的小眉头,指着那个跑到她的身后不远处大声喊话吓她的坏蛋大光头! 她以前想的就没错,果然就是十个秃子九个坏! 想打招呼什么的,稍微远一点,喊小声一点点会死啊?哪里又需要这样,直接凑到这么近就突然在别人的背后大吼一声的?! “阿弥陀佛……” “很抱歉,小施主,老衲只是有点不明白……刚刚小施主所唱的那几句童谣,究竟是何道理?!” 当着和尚的面骂秃驴,而且还是那种童谣的形式,一旦这个童谣被传播出去的话,说不得整个钱塘县乃至于整个大宋的顽童们都会唱起来的,到时候,可怎么好? 所以,这个事情,他这个老和尚一定要问清楚,好好地过问一番!! 原本路过这里时,这个老和尚刚刚还觉得这个小女孩天赋异禀、根骨清奇还曾多看了几眼……当然,仅此而已! 他可没有像那种老套的看到别人根骨好,就哭着闹着要收徒的老套桥段!他来这里并不是看这个小女孩的,也更不是远处那个许仙,他真的只是外出降妖伏魔而不小心路过而已,毕竟,这里离金山寺真的太近了一点,碰到也不怎么稀奇。 可是,他又哪里能想到……眼前这个能说一口流利中原话的番邦小女孩,竟然还会唱那种有辱佛门的童谣? 如果对方仅仅是骂两句什么的,他也无所谓,毕竟,大宋朝的人那么多,愚昧的村野乡姑那么多,他也不能指望所有人都喜欢他们佛门,那就更别提是一个蛮荒之外的番邦小女孩了! 只不过,说佛门的坏话什么的,他可以当做没听到,但是这种朗朗上口的童谣可不行,绝对不行!被大范围传播出去的话,对佛门的度化众生可不怎么好! “你又是谁?我明明就不认识你!我唱什么,又没碍着你!” 打量了眼前这一个不认识的,穿着土黄色宽布袍,手里还拿着一个乌金色大饭碗,另一只手里拿一根铁棍的大光头,安妮便仍旧是皱着眉头,有些不太高兴地继续问着道。 她就不明白了,她唱歌又管他什么事了,为什么要来和自己说话,还在背后吓她安妮女王大人?惹她生气的话,那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阿弥陀佛……” “老衲的名字叫做法海,便是刚刚路过此地时,听到小施主嘴里所唱的那种秃……和尚!” 要是一个成年人敢这样编排他们佛门中人,说不定他法海早就一耳刮子扇过去了!届时,一定会让那些山野匹夫们尝尝佛门怒目金刚的厉害,永远记下他这个法力无边、山崩地裂的法海禅师的雷霆手段! 然而,对上这么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哪怕是番邦来的,他下不了手,肯定是不能随意用那种雷霆手段的,也最好还是以言语教育为主? “法海?” 再继续盯着对方看了一眼,小安妮摇的表情还是不太好看,她表示:她真的不太喜欢这个叫做法海的光头和尚,因为,刚刚对方在她最高兴最开心的时候吵到她了! “正是老衲!” 微微稽首,法海给对方行了一个佛门礼。 “……” “那大光头的法海和尚,你现在有什么事情吗?” ? 看到对方规规矩矩的,并没有继续咋呼呼地就来骂自己或者有其它不好的动作,犹豫了一小会后,安妮便终于只能耐下性子,随口问了这么一句。 “阿弥陀佛……” 这可真是岂有此理,法海觉得,自己的怒意都快要上来了! 这个番邦小女孩,果然不愧是从未开化的西方蛮夷之地来的那种不识礼数的蛮荒之人!她怎么可以直接称呼他法海为‘大光头的法海和尚’? 虽然吧,他自己确实是光头,也确实是和尚,但是……好歹他也修炼了一千多年的,就不能稍微有点礼貌,喊他一声法海禅师? 但是,他法海不像去和一个小女孩计较这些小事,他现在只想问: “小施主,老衲现在只想知道:你刚刚口中所唱的那首童谣,是不是对我等佛门弟子有什么误解?” 他法海原本来钱塘县金山寺,只不过是打算和金山寺的主持论法,顺便降服一只附近山里的老妖,很快就要回到临安城的相国寺里去了的。 可哪想,路上碰到上一次的那个看样貌和悟性会跟于自己都很有缘的小哥被落罪并被发配,他便不由得远远地多看了几眼,可在他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竟会听到这么一个金发碧眼的番邦小姑娘,在唱那种荒谬离奇的童谣? 竟然还敢说……还敢说他们和尚是一群秃驴和大懒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