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城苏家】第17话 那个雨夜
苏良第一次见到杨来，是在一个闷热的中午。 天空上的云朵稀疏的很不走心，敷衍的遮住了半个天空。太阳总是躲在云后，所以，没有风，就是热，让人很容易心情烦躁。 乌衣巷六街酒吧——苏良像往常一样在酒吧的门口放了一把椅子，自己则坐在椅子上，享受着这闲适的小日子。 但就在这时，他却忽然听见对面街道上远远传来一阵阵嘈杂的人声。 好混乱的样子……发生了什么？ 苏良眯着眼睛看过去，在街头巷尾相交的地方，一个人顶着一头扎眼的黄毛，踉踉跄跄的从对面的街道上狂奔过来。那人身手很灵巧，迅速翻过栅栏，几乎没有停顿的，他直接冲着六街酒吧所在的巷子跑了过来。 苏良发现那家伙身上似乎带着血迹——再仔细看那人跑过来的姿势……苏良怀疑这个人受了重伤。 出于看热闹的心态……苏良站了起来，侧着脑袋，想看的更清楚一点。 但是立刻，苏良就察觉到一件事，心里懊悔起来——他的确是想看的清楚一点，但是也不需要这么清楚——小鬼拜托你不要往我这边跑，太清楚了啊！ 是的，这个人奔跑的目标似乎就是自家酒吧，因为他径直的跑过来，一点迟疑都没有。甚至来到苏良面前的时候，脚下都没有停顿半分，仅仅是和苏良对视了一眼，两人就擦身而过。 喂！等等！我让你进了么？ …… 苏良看的清楚，那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伙子。个头不高，长着一张娃娃脸，头发乱蓬蓬的，还染成了土黄色；衣服和裤子都是破破烂烂的，显然是经历过一场恶斗。布料被撕裂的地方，微微渗着血，能隐约看见伤口和淤青。 但尽管看起来如此狼狈，苏良却没有从这个这个男孩的脸上看到“痛苦”。当他像一阵旋风一般从苏良身边跑过的时候，苏良真的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负了伤的。 男孩已经消失在了酒吧的走廊里，而苏良却刚刚才站起来。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起码苏良没想到这家伙会直接跑进自己的酒吧。 苏良本想着追进去，把那个没眼色的小鬼头扯出来，但是还没等他做任何动作，在道路的对面，又是一大群人翻过栅栏，四处环视之后，最后把目标锁定在苏良这里。 那是附近的混混团体。苏良晓得。 这群人有着混混的该有的所有“美德”——暴力，混乱，无知，且不讲道理。 他心里暗暗叫苦——这算什么事？怎么倒霉总是少不了他的份？ 不出意料，那群人来到了苏良的酒吧门前。 苏良打眼一瞧——有提着刀的，有拎着棒子的……这群人把自己的头发染的五颜六色，远远看过去像是一片七彩祥云。 苏良多希望来到自己的酒吧的是一朵真正的“祥云”呢？ “你！看没看见一个矮子？”前头一个精瘦的男人粗着嗓子吼了一句。还不等苏良回答，这男人身后的另外一个人就已经嚷起来：“这里有血迹！那小子进去了！” 于是最先说话的男人二话不说，带着一群人呼啦啦的跑进了苏良的酒吧。 苏良无奈的叹息，但是却好像并不太关心自己的酒吧会被怎样。在门口久久的伫立，最后他坐回了自己原来所在的那个位置。 可怜的孩子，这下子恐怕是被瓮中捉鳖了吧？ …… 这种小混混，苏良在附近见得很多。像这样的街头巷战，也算是常有的事。 附近的老板们对于这些小混混基本很少给予关注，但也不会去招惹——因为这群家伙是最不讲理的一群人——他们暴力的让别人与他们合作，并且对别人非暴力不合作。 他们很容易惹怒别人，也很容易被别人惹怒。即便是他们内部，也经常会发生很多暴力的冲突。苏良只是不知道，那么小的一个男孩子，怎么会惹到这么多家伙追着他、还带着家伙。 正在苏良为那男孩未来的命运感慨万千的时候，那群小混混却又风风火火的跑了出来。 苏良还没搞清楚什么状况，就被一个人扯住了衣领。 苏良皱了皱眉头，他不喜欢这个动作。 “人呢？”那人凶恶的吐出这两个字。 他的脸几乎要贴在苏良的鼻子上，而这个动作让苏良厌恶的偏了偏头：“进去了，你们不也看见了么？” “但是人呢？”那人再一次的提问，让苏良心中了解了大概——看来这群人追进去之后，并没有找到那个男孩啊。 怎么会？苏良也觉得诧异——自己可是亲眼看着那男孩跑进去的啊。 心里虽然有万般疑问，但是表面上却好似没有什么触动。苏良撇了撇嘴：“我怎么知道？这是我自己的酒吧，我告诉你们他进去了，难道是我给我自己找麻烦么？” 那人愣了愣，扯着苏良的领子的手微微放松，沉默一下，最后放开了苏良的领子。 苏良微微后退，面无表情的抬手整理自己的衣领。 “看见他告诉我！否则有你好看！”那人指着苏良的鼻子，示威一般。然后，他就带着这群小混混离开了酒吧，去了别的巷子了继续寻找。 苏良目送他们远去，然后就再次坐回自己的小板凳上。真不知道清水区的法律是干什么的，这群小混混这么嚣张，结果连警卫的影儿都看不见。 但是随即，他又开始思考另外一件事——他是看着那个男孩儿跑进去的，但是怎么会不见了呢？自己的酒吧自己清楚。酒吧的一楼几乎是封闭的，二楼以上的窗户都有铁栅栏，即便是最熟悉这里的他，也想不出从正门进去之后，还能躲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