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山海错乱

    颜赭再次扫视四周，眼下的情况，虽说不可思议，但种种迹象却表明了泓一的猜想八九不离十。

    这时，从大荒泽深处传来了一阵令人心悸的神识波动，被神识覆盖的异兽瑟瑟发抖，跪伏原地，不敢动弹。

    泓一脚下的赤鱬竟不顾眉间的危险，一个翻身钻入沼泽内，只露着一双磨盘大的眼睛在外。

    噌！

    泓一召回了破风。两人见状，瞬间隐去了自己的修为。这等神识之威应当是法渡之境。

    “这是？”泓一低头问道赤鱬。

    赤鱬周身瑟瑟发抖，引动沼泽泛起阵阵涟漪，不敢言语一句。

    轰！

    另一道不弱于此的神识从另一方向浩荡而来，与之分庭抗礼，神识碰撞，碰撞之地山塌地陷，形成了一处死亡区域。

    这是两大法渡之境的神兽在对抗。法渡之威，天法渡道，举手投足便是道的显化，轻易之间便能毁天灭地。法渡之下，众生皆为蝼蚁。

    轰！

    第三道法渡神识出现，与先前两道呈三足鼎立之势，互不相让。

    轰！轰！轰！

    第四道，第五道，第六道……

    一共出现了十七道法渡神识，这让泓一颇为心惊。这兽乱年代竟有如此多的法渡境界，这还仅仅是大荒一隅之地。

    十七道神识相互对峙，神识碰撞之间，无数异兽惨死，碰撞之后产生了无数的沟壑，而这沟壑，被兽血染红，好不惨烈。

    而泓一和颜赭正好处在了一只法渡神兽的统治范围，避开了碰撞区域，侥幸逃过一劫。

    嗡！

    大荒泽中心处忽然传来汪洋如海的帝威，若说先前的法渡神识如星辉，那此时的帝威便是日月，十七道神识如潮水般纷纷退去。

    这道雄浑的帝威几乎要压塌诸天，滔天的威压虽无任何杀伤力，却让众兽忍不住顶礼膜拜。这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臣服。

    泓一只有在帝器之中感受到过这种磅礴之威。

    弘空的文字记载中，只有从古帝开始之后，而之前的历史却语焉不详，只有寥寥数笔的记载，但大部分都是空白。

    天封之境，人为帝，兽为尊。

    而关于大荒泽之上尊的记载，只有曾重创天穹鼎的伐尊，而先前的兽尊，毫无记载。

    关于这一活的兽尊，泓一无从了解。

    众神识退散后许久，那赤鱬才恢复了原状。它看到泓一不善的目光后刚准备钻入沼泽，就被泓一拎着胡须拽了上来。

    “刚刚那是谁？”

    赤鱬颤栗不已，不敢直呼其名讳，只是不住地摇晃着它的大脑袋，颇为滑稽。

    “大荒泽上有多少法渡境界？”

    “大荒泽太大了，我不曾去过所有地方，我去过的地方方圆百万里，有将近百个法渡境界的兽，而其中法渡巅峰的兽更是有三位之多。但他们却因争抢领地时常摩擦，若非有灵尊调和，早已变成尸山血海了。”

    “灵尊！”

    “据说深处还沉睡着另一尊位，但名讳不知。”

    “凭你的境界，是如何知晓的。”

    赤鱬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

    这时，站在一旁的颜赭忽然开口道：“赤鱬吞下猎物之后，能够继承猎物生前的部分记忆，看它这样闪躲，应当是些来路不正的消息。”

    “你……你怎么知道我族天赋？”赤鱬大惊道。

    颜赭莞尔一笑，并不作答。

    “你是否见过法渡境界以上的人？”泓一继续追问道。

    赤鱬如同看怪物一般看着泓一，半天才说道：“你是我见过修为最高的人，其他人都是被我当做开胃菜的。”

    泓一见也追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甩手便将赤鱬丢入了沼泽之中。赤鱬见捡得一命，头也不回消失在了远处。

    “泓一，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师父既送我们来此，一定有他的深意。这大荒泽往时不同今日，以你我的修为稍有不慎，便会沦为砧板鱼。我们先寻一些兽乱年代的人，或许能从他们口中得到一些消息。”

    两人在危机四伏的大荒泽中，小心翼翼寻找着夹缝生存的人类。

    是夜，月光皎洁无暇，洒落地面。大荒泽之上绿光四起，那不是萤火虫，而是一双双饿狼之眼，足足有上万只狼在黑夜中行进，寻找着猎物。

    此起彼伏的狼嚎声，让寂静的夜晚多了几分肃杀之气。

    每一只狼足有丈余，森森獠牙上闪烁着寒光。虽然每一只狼仅有灵聚和归法境界，灵智虽说并未开化，不擅长运用灵力。但若是招惹其中一只，瞬间便会引来万狼的报复。狼群的协作默契，世间少有。故而在大荒泽之上，异兽一般都不敢轻易触其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