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不姑且
头颅微垂,眸光闪烁。 有如鹰目锐利。 犹似极其了解庄牧般,谈及他时,言语流露忌惮,甚至眸里映射余悸,仿若旧日光景历历在目,伤痛挥之不去。 厄尔蒙多道:“于我认知中,他还未作甚么出格的事——我是说,相对而言,他很安分。” “安分……” 卡图先祖口中呢喃,忽地笑出声,似是自嘲,又似在戏谑,却又旋即摇晃厚重脑袋,抬眼循向厄尔蒙多,说道: “相较从前,他脾气的确是好了不少。只是脾气好归好,但性情……绝无变化!” 厄尔蒙多忽有一种感觉,那便是这位久经沧桑的舒哈鲁先祖情绪已有些失控。 但细打量,其面相与神色并未作过多动容,好似那些该流的血泪已提早流干,深埋不尽悲恸于心底,化作暗流涌动的熔浆。 地发杀机,即是怒火宣天时! 可厄尔蒙多却忽道:“我不恨他。” 言语好似不相干话题。 “卡图”道:“当你恨他时,已是无从后悔时。” 他神色认真地说着,犹如传授经验,用严肃口吻阐述这话语,好似恳诚的但愿历史不重演。 “是的,我知道。”厄尔蒙多说,“但你要我如何恨他呢?他理应灭世,可只是第一步便为人拦阻;该要屠城,可念头始有萌芽便遭意外打断。种种阴差阳错之下,致使未能够遂愿,你要我拿什么证据去恨未结恶果的他?” 卡图先祖闻言沉默。 的确。 他没有证据去恨,也没有理由去恨——那个人向来这般无懈可击。 处立在一个微妙的点。善良之人见了他,只得无奈;黑恶之人见了他,却又惧怕——惧怕越过人性界限,沦落成不为世容的魔。 而悲剧往往就此而生! 半晌。 “就好似欲图逃避深渊,”卡图先祖缓缓说道,眸中柔黄光有些溃散,“该来的终究会来,任凭百般逃脱,终究会跌落深渊,整个人……粉、身、碎、骨!” “哈!” 卡图先祖看向厄尔蒙多,是厄尔蒙多在笑,发出了声。他好像听了进去,但又好像没有听进,眸光悠悠,迷离得如同神游了太虚外。 轻声的,也不看向先祖地道:“他再强,也不及一人。” 卡图先祖眉头骤跳! 一人。 这个一,是古来今往的唯一,是巅峰的唯一,是盖世的一,也是起源的一。 他当然知道,厄尔蒙多口中的这一人是谁。而且那个人他还见过,打其出生,自微末崛起前便见过。 犹记当年,尚引举族共侧目! “是神圣吗?”卡图先祖深吐息,道出了别无二选的答案。 神圣,至神至圣。 他信大父,可同时又不得不承认“神圣”地位,连称唤“奥祖”都觉欠妥。这种矛盾而不专一的信仰本不应出现在古老更甚神圣前的他身上的。 但那个人的最后,他们得见了。 从此打心底认同:“神圣”二字,受之无愧! “是的。”厄尔蒙多说,并问:“你见过神圣吗?” “相传舒哈鲁族传承旧纪,来历更甚奥祖前。我很好奇,你们有没有关注到过神圣,并想知道,那个人相较神圣而言,悬殊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