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上古之书
竟然是白云城自己的弟子偷了火焚剑，而且还是普通弟子！ 所有人都是一惊，微微躁动了一下，随后立即又冷静下来。真传弟子的话正好印证的女长老的猜测，此事是内贼所为。但是一个普通弟子怎么可能接触到火焚剑，而且还能够将它盗走，这一点难以解释。 “在什么地方抓到的？”掌门真人思索了好一会儿才问。 “最低层的藏书室下边的密室里。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昏死过去，身旁还有一堆灰烬。” “怎么能认定他就是窃贼？”女长老问，“有什么证据？” “回长老话，弟子带队已经将整个白云城里里外外搜寻了一遍，并没有发现有外人潜入的迹象，同时神剑被盗之后也没有人离开过白云城，所以断定窃贼还在城内，甚至仍在塔内。” 那真传弟子开始向掌门真人和众多长老，以及在场的方幕等人解释。 “随后我们把塔内所有的人员进行认真排查，只有一人的行踪可疑，他有作案的条件而且今晚的行为无法解释清楚。神剑失窃之后，他正好又被我们在最底的层藏书室下边的密室中发现，即便还有许多事情未能解释清楚，但他的嫌疑无疑是最大的。” 掌门真人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是谁？” “负责藏书室清洁工作的叶沉星。”真传弟子回答。 掌门真人愣了一下，随后陷入了沉默当中，他的这些反应在所有熟悉他的人眼中是难得一见的。 方幕也觉察到了掌门真人异样的表情，心里琢磨着这个叫叶沉星的普通弟子是何方神圣。 “怎么会是他？” 许久之后，掌门真人才一字一顿地吐出几个字来。 天歌山脉高耸巍峨，白云城宏伟壮丽，神剑塔威严不可冒犯。 这座高塔的每一层都如同一座庞大的宫殿，所需的设施在塔里应有尽有。塔楼向上直插云霄，向下直入山岩，地下的三层是庞大的藏书室，陈列摆放着囊括了神州大地绝大多数的古典名籍，其中大部分原著独本，可谓价值连城。 方幕从未见过如此之多的古典名籍，东昊派的藏书阁中的所有珍藏，仅能跟这里一层的藏书室相提并论。望着一个个高大的书架，方幕心中的震惊无法用语言表达，如果不搬一个梯子爬上去或者不搬一张凳子垫在脚下，他根本无法触及书架顶部的几排古籍。 即便倾尽一生，自己也无法读完这里的书，方幕丝毫不怀疑这一点。 “应该点几盏油灯，或者放几颗灵力水晶。”身后的农学炎嘀咕道，“虽说现在是夜里，但实在也太黑了，路都看不到还怎么读书？” 没有人理会农学炎的好心建议，大家都是默不作声地跟着掌门真人一阶一阶地走下石梯。来到最下边的一层藏书室，直直穿过，众人在一个向下的通道口前停下了脚步。 看着面前的旋梯，一个长老说道：“下边的书库已经废弃多年，那孩子怎么会跑到那里边去？” “或许是因为做贼心虚，想躲到大家找不到的地方，等风声过了再出来。”另一个长老说。 方幕在心里摇了摇头，在他看来一个十四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有偷窃火焚剑的能力，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想法和胆识，实在匪夷所思。 当然，就目前而言他没有主导此事的资格，也没有让人信服的依据，所以不轻易敢向众人提出自己的观点，在场的人当中比他更有智慧的比比皆是。 掌门真人只是没有任何目的地停留了一下，然后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下了旋梯。 下面的书库被废弃多年是谁都看得出来的事实，厚厚的灰尘，沉闷的空气，四周还弥漫着一股难闻的不知道来自于什么事物的腥臭味。 几个真传弟子站在墙壁一侧的一扇石门前，一脸严肃地等待掌门真人和众长老的到来，他们提着油灯，把这里边大半的空间都照亮了。 走近了，方幕看到石门边上躺着一个小男孩，应该就是真传弟子口中的那个叫叶沉星的普通弟子。 石门内的小密室里没有任何起眼的东西，只在地面上有一堆灰烬，因为烧得太彻底，已经看不出来原本是什么东西。查看了一番，又向真传弟子问了一些事情，并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那柄失窃的火焚剑也没能从小男孩的身上找到。 “先把他带回去。”掌门真人对真传弟子说，他对处理这件事的态度是极其重视和谨慎的，“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还不能放松警惕。” 小男孩被抬走后，方幕提起一盏油灯，默默地走进了小密室里。他已经认定空气中的腥臭味出自于眼前的这堆灰烬，这也是他今晚唯一亲眼所见，而且能够让他陷入沉思当中的事物。 掌门真人随后也走了进来，跟方幕一样盯着地上的灰烬，问道：“方幕，你看出什么来了？” “也许是我多虑了。”方幕蹲在灰烬边上，头也不抬地说，“我觉得这里被烧的不是寻常的事物。” 掌门真人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燃烧的不仅仅是血rou，还有灵魂。那孩子一定遇到了非常可怕的事情。” “您认定他就是窃贼吗，掌门真人？”方幕试探性问道，“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偷窃火焚剑？” “我比任何人都不相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掌门真人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然而就连世上最睿智的人，也不能轻易预知命运的安排。有时候，有些东西是需要人去背负的，无关于某件事情的真相。” 方幕抿了抿嘴，他对于这些称得上是老怪物的绝世高人的智慧根本无法完全理解，就像他无法理解为什么那男孩会晕倒在这里而身上又没有火焚剑一样。 很多事情不可能做得面面俱到，应该就事论事，把一件事情当成一件事情解决了就好，无关紧要的联系不需要过多地去顾虑。 “掌门真人，您看。”方幕伸手指了指灰烬上一块层次鲜明的东西，那也是一团灰烬，“这像是一本被烧掉的书。” 掌门真人没有任何的反应，顺着方幕所指的位置看了一眼，点点头，然后仍是那般平静地站在一旁。倒是小密室外的长老和真传弟子们听到了方幕的话，立即都围了过来，一下就把这小小的空间挤得满满的。 “不仅偷神剑，还烧古籍。”一个真传弟子rou痛地说，“真是太无法无天了，这样的弟子就应该受到天怒神罚。” “烧书可能是真的，至于偷神剑——我看未必。”农学炎双手抱在胸前，一副事外之人的神态，“总之，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把神剑找回来，其它都是次要的。” 几个长老挑起那块备受议论的灰烬，仔细研究了一番，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也就退出了小密室。 四个返璞境的长老站在石门口低声交流，似乎在商量着什么事情。 方幕站起身来时，听到了那女长老的声音传来：“被烧掉的是一本记载着强大法诀的古籍，它残留的灵力还荡漾在四周，威势逼人。此地不宜久留，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一本被烧掉的书也能杀人？” 方幕一脸错愕地看向那女长老。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等古怪的事情，仿佛是听到了老鼠抓猫的奇事一样。 “普通的书自然做不到。”女长老解释说，“但上古时期的古籍被毁就另当别论了。” 所谓的上古时期，说的是破天之战之前的那段时期。上古时期的古籍几乎都是绝世经典，破天之战后存于世上的少之又少，要么是侥幸躲过一劫，要么就是本身具有无比强大的灵力，能够在毁灭中保存下来。 女长老所说的这本上古时期的古籍，便是后一种。 方幕觉得事情的发展越来越出人意料，无迹可寻。先是火焚剑被盗，然后又是上古时期的古籍被烧毁，两者之间有着什么样的联系？ 或许根本就没有联系，只是巧合罢了。 方幕退出小密室，外边的真传弟子们听到女长老的提醒，心中早已是忐忑不安，只想快些离开这个鬼地方。虽然他们是高高在上的真传弟子，受同龄人顶礼膜拜，但在掌门和长老面前，他们又算得了什么呢。 长老都说这里残留的灵力能杀人，那还有假？ 作为真传弟子，他们活得光鲜亮丽，有滋有味，还不想这么快就呜呼哀哉。 离开地下藏书室，方幕一边走一边低声问农学炎：“师弟，这件事你怎么看？” 农学炎一脸的玩味：“你指的是神剑失窃的事，还是古籍被焚的事？” “你认为不是一码事？” 农学炎耸了耸肩：“明摆着的嘛，能把神剑偷到手的人，会傻到躲进这种地方来烧书取暖？你们也太高看那个十几岁的小娃娃了。” “说得有道理，那孩子年纪不大，而且身上几乎没有什么灵力存在，可见修为境界极其低微，别说把神剑偷走，就是触碰神剑，我看也未必能够做到。” “想想吧，当初我们第一次触碰东昊山上的金鸣剑的时候，已是融会境的修为，仍是被金鸣剑震得倒飞几丈之遥，连连吐血。这火焚剑的威势岂会在金鸣剑之下，那小娃娃要是敢贸然接触，只怕不是昏倒这么简单了。” 方幕连连点头，暗叹农学炎虽然表面大大咧咧的，但实际上却心思缜密，他犹有不及。 是啊，那孩子根本就没有任何修为，连初窥境都没达到，更别说融会境。 修行者的实力境界，从入门修行到初窥境，是第一个难以跨越的门槛，一旦跨越之后，往上便是融会境，出神境，然后是登峰境。 达到登峰境后，将会迎来修行中的第二个难以跨越的门槛：从登峰境到超凡境。 超凡境再上一步，才是白云城掌门真人李天权当下的修为境界：返璞境。 李天权是返璞境巅峰，四个实力强横的长老是返璞境初期。 入门，初窥境，融会境，出神境，登峰境，超凡境，返璞境……再往上，又是什么呢？ 谁又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