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此间少年

    南风徐徐，拂过苍茫大地，吹来了春暖花开。

    在青木部落东北方的丘陵地带，有座小镇名曰汉丰，此镇虽说不大，却也五脏俱全，酒楼茶馆、各色商铺应有尽有，连青楼红馆都是开了数家。在这花开时节里，更显春意融融，热闹非凡。

    正街大道旁一所青楼的雅厅之中，一双莹莹玉足，轻点台面，一位身姿火辣的美女，随着动人的歌声翩翩起舞，撩人心弦。

    这女子容貌颇美，乃是小镇上有名的舞姬，每次表演，台下总是座无虚席，欢声雷动。而此刻舞池下方却只坐着三人，除了两名弱冠青年，还有位英挺的少年，不过十四年华，模样已生得十分俊俏，身上一件布衣朴素无华，却难掩蓬勃朝气。

    厅外路过的客人瞧见这番景象，均不免咋舌，既感叹三人身份高贵，又替那少年小小年纪出入烟花之地而惋惜。

    岂知那少年一颗心思并未放在眼前曼妙舞姿上，要么东张西望，要么注目沉思，颇有些无所事事。便是如此，他也不觉枯燥，眉宇间充满愉悦之色，想是难得有人陪他出来玩耍，因而倍感高兴。

    一旁的灰袍青年收回如火的目光，嘿嘿一笑，对身边那人低声说道：“林野师兄，我就说这小子呆头呆脑，不懂人生乐事，怎么样，没错吧。”

    林野瞧了一眼那自顾自的少年，笑了笑并未多言。待得一曲作罢，方才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既然牟师弟不喜欢这种地方，那咱们就走吧。”

    少年名叫牟辰希，与那灰袍青年常因、林野同属天玄宫门下弟子。在这一片地域，天玄宫可是数一数二的强大宗派，门下桃李遍一方，不管是在何处，都会受到旁人的尊崇。

    牟辰希打个哈欠，笑道：“这次出来已整整两日，也该回去复命了。有些事不宜多，这种地方，两位师兄以后还是少来的好。”

    那二人不以为意，毕竟身为师兄，谁也不会把小师弟的话放在心上。林野干笑了两声，起身离去。那舞女做了个万福，盈盈以笑相送。

    走出楼台，三人沿着大道向东行去，来到一处宽阔的空地，林野结了个手印，轻喝一声，其手臂上的一道黑色兽纹登时幻作一头翼展两丈的大雕。这雕叫做飞行雕，是天玄宫安排给门下弟子外出的骑乘，三人乘雕而行，速度立时快了几倍。

    牟辰希坐在大雕背上，极目远眺，只见一片广袤的丘陵宛如绿色的波涛连绵起伏，花团锦簇，极为赏心悦目，不禁低声赞叹：“江山，当真如此多娇。”

    从汉丰镇前往天玄宫，有着上百里的路程，即便是乘坐飞行雕，也需要大半个时辰。左右无事，牟辰希便拿出随身携带的一本《万物录》，津津有味地读了起来。

    这书是从天玄宫藏书阁借来的，其上记载着天下间许许多多的奇闻异事，诸如上古流传的神器、三头六臂的巨兽之类，十分之有趣。

    他正自看得起劲，忽觉一条手臂搭上肩来，忙回过头问道：“林师兄，有事么？”

    林野将身靠近，甚是亲切的笑道：“牟师弟，这两日我带你出来，吃好喝好，想必玩得十分开心吧。眼下为兄有一事，还得要师弟帮上一帮。”

    牟辰希暗自嘀咕一声：“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平日里这位师兄对他态度冷淡，这两天突然这般要好，自然是别有用心。对此他心下好笑，面色如常地道：“不知所为何事，连林师兄这般人物竟也需要小弟帮忙？”

    林野搓着手道：“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师弟手上那枚‘培元丹’，可否送给为兄？”

    培元丹，二味丹药，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增强低级修炼者体内的元气，从而提升实力，乃是师门对初级弟子的馈赠。二味丹药并不算贵重，以天玄宫的蕴藏自是有多无少，然而门下弟子众多，这等馈赠，一人也就只有一枚。

    所谓的元气，则是修炼者的根基，只有成功修炼出元气，才能称为是一名武者。

    牟辰希眉头一动，心想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那培元丹却是送不了。淡然道：“这个要求，请恕我无法答应。”

    林野面色微变，眼珠一转，重新盘算着如何把培元丹忽悠过来。常因却是十分不耐地道：“你这小子，体内一丝元气也无，要这丹药有何用？”

    牟辰希笑道：“常因师兄年轻有为，十五岁时修为便达到了三级武者的境界，想必十分有用。”

    在天玄宫中，门下弟子十岁开始学习修炼之道，对于一些天赋较高的弟子，十二岁时便能淬炼元气、开拓气海，成为一名真正的武者；十四岁时修为已能达到三级武者的境界，是以这话明褒暗贬。

    “混小子，牙尖嘴利！”常因勃然大怒，喝道：“你小子呆在师父门下这么多年，连修炼一途的门道都没摸着。我再不济，比起你来也是有天壤之别！”

    牟辰希啪的一声合上手中图书，目光不善地瞪视着常因，道：“天壤之别确是有的，但目前尚且还说不定谁是天、谁是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