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钢牙

    寒冬腊月，影山之中一处高耸的山峰之上，白雪皑皑，石崖立于峰顶，放眼四顾，目光所极之处皆是一片雪白。此时已是深冬，他身上只穿着一件简单的皮毛大衣，脸色却是圆润通红，嘴里呵着热气，刺骨的寒风刮在脸上仿若不觉，背负长弓，渊渟岳峙。

    在他的脚边，一头半人高的蛮荒异兽正探头探脑的往峰底下看，眼中有些害怕，正是石崖养了半年的小翼狮。

    如今小翼狮已有独自捕食的能力，重达一百多斤，脖颈上长出一圈浓密的青铜色鬃毛，威风凛凛，平时在山林中奔跑如飞，背后翅膀也渐渐丰满，有七八尺宽，上面一根根尺许长的羽翼如同铁片般锋利削薄，四肢力大无比，即使是一般的狮虎也不是它的对手，可谓山中一霸。

    唯一的缺陷就是小翼狮还不能飞起来，顶多在地上扑腾一两丈高就掉下来，连滑翔都做不到。

    按照石崖的预计，七八尺宽的翅膀已经足够支撑翼狮的体重了，飞起来肯定没有问题，他猜测可能是小翼狮缺少父母的教导，再加上生物本能的对天空有畏惧心理，因此无法飞行。为了克服小翼狮的心理因素，石崖想到了山中老鹰对羽翼已丰的幼鹰的做法，所以找到了这个高耸的山峰，打算让小翼狮跳下去，在困境中学会飞行。

    也许是吃了阴阳灵藤根的缘故，小翼狮越来越聪明，智慧与六七岁的孩童差不多，半年多的朝夕相处，它一下子就明白石崖的想法，尽管很不愿意，最后还是被石崖强行拉上了峰顶。

    “钢牙，跳下去吧。”石崖看了一会儿，对小翼狮说道。他在几个月前给小翼狮取名钢牙，因为小翼狮总是很能吃，有一副钢铁般的好牙口，名字很土，跟乡下孩子给自家的猫狗起的‘铁蛋’、‘来福’之类的名字差不多。

    钢牙一边连连摇头，一边往后退去，眼睛往山下张望似乎想要逃回去。

    “别打算跑！”

    石崖一眼看穿它的意图，无奈道：“你现在不学会飞行，以后更加笨重，就永远也飞不起来了。”见钢牙无动于衷，他耐心解释道：“这儿也就四十多丈高，而且下面有一个很大的水潭，即使掉下去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你努力一下，连受伤都不会，不信你再过来看看。”

    钢牙大致明白石崖的意思，它毕竟是蛮荒异兽，骨子里天生有凶猛无畏的性子，上前几步探出脑袋往下面张望，眼里还在犹豫。

    石崖嘴边掠过一丝坏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起一脚踢在翼狮的屁股后面。

    “砰！”

    石崖脚上的力道不大不小，刚好把钢牙踢出悬崖外面，它惊吼一声，慌乱中双翅不由自主的张开，拼命的扇动起来，但是效果不显，身体直直的往下坠落。

    四十多丈的高度转眼过了小半，钢牙疯狂的扑腾翅膀，仍然无法止住下降的趋势，它连连吼叫，眼里惊恐万分，四爪在空中胡乱抓挠似乎想要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可是石崖特意选的这个山峰极为陡峭，山壁垂直而下，它根本抓不到任何东西。

    坠落的速度越来越快，底下的水潭扑面而来，钢牙发疯般的振动翅膀，几乎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眼看就要砸入水中，突然，它发觉自己的身体停滞了一下，没等它反应过来，接着又往下掉，坠落一两丈又缓了一缓，几次之后，钢牙隐约掌握到其中的窍门，四肢放松，开始有意识的扇动双翼，终于在离水面还有三四丈的时候，稳住了身体。

    钢牙欣喜的发现自己停在半空，它奋力振动双翅，刮起一阵气流托着它向上飞起来，虽然动作还有些不顺畅，飞行姿势也是歪歪斜斜，但是总是能够飞起来了。

    很快，钢牙上升到峰顶，看到石崖一脸笑容的看着它，便欢快的大吼一声，猛的一振翅膀如同箭矢般直射天穹，好似激发了隐藏之中的飞行能力，一会儿向下俯冲，一会儿在半空打转，一会儿悬停静止，一会儿急速狂飙，短短半刻钟就完全掌握了飞行能力，在天空中自在翱翔。

    看着天空中钢牙优美的飞行姿态，石崖十分欣慰，钢牙如今掌握了飞行，再加上它自身的实力，影山中就没有能够威胁到它的事物了。

    片刻之后，钢牙终于心满意足的飞回石崖身边，眼中还是止不住的充满了兴奋，绕着石崖转圈，用皮毛在石崖身上摩擦，又是炫耀又是邀功。

    石崖摸着钢牙毛茸茸的脑袋，目光却望着三家坳的方向，心想，自己也该到回家的时候了。

    一想到家，石崖便止不住思绪，第二天就动身离开影山。几日之后的傍晚，石崖在影山边缘和钢牙告别，交待它小心行事，千万不要被人发现行踪，等到钢牙依依不舍的飞出视线之外，他才转身往村子走去。

    趁着天黑，石崖从三家坳边上的山梁下来靠近自家后院，轻轻一跃便翻身过墙，他故意弄出几声响动，就听到父亲石昌在屋中低喝道：“谁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