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进修01

    “困顿的时期持续了很久。直到一百年前，核战争再次爆发，持续了将近四十年，地球上几乎没有人类的立锥之地。这时，一场大规模的瘟疫开始流传。世界上97%的人都死了，包括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不可一世的、颐指气使的风云人物，都在这次浩劫中销声匿迹。幸存的人们四处躲藏，可是仍被饥饿和寒冷拖垮。直到第一批建设者们的出现——乐土的创始人。这些贤者们带领幸存的人类来到最后一片没被污染过的地方安家，他们改造土地、建造房屋、经营作物、发展科技教育、建立制度、完善医疗……他们的功劳不可以被忘记。这就是我在最后一节课想要跟你们说的。任何一个社会，都有其奠基者，亦有其消亡日。往事不谏，来者可追，愿你们皆成贤者。下课。”最后一排响起了整齐而有节奏的掌声。鼓掌的人是纳斯勒先生、费丽莎专员、布鲁诺校长、马塞洛校长，以及同步听课的斯特凡尼夫人的影象。这是我的最后一节历史课，我像往常一样，淡淡地说了一句“下课”。

    我能看到布鲁诺校长几乎要哭出来，不知道是因为我要走还是被这节课的结尾所感动。他们正从后面向我走来，忽然，小杰克再次捷足先登。我知道他想问哪方面的东西，但是我用眼神告诉他现在不是时候。可是，显然来不及了。“嘿，既然贤者们那么仁慈，为什么要自己住在中央花园，而把我们留在这里？”他问的话够一个家庭关两周禁闭。而且，全都被“大人物”们听见了。纳斯勒抖了抖眉毛，脚步立时刹住。我睹到他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惨绝眼神，心头暗道不好。就在他要展开一次大“批判”之时，我们身后的斯特凡尼夫人发出了一声浅笑。

    我们纷纷回头，就见影像中的她展露出了宽容、淡雅的笑容，她笑得那么温和，仿佛完全没有被小杰克的刁钻问题所激怒。她伸手招呼小杰克到她跟前去：“杰克我的孩子，到我跟前来。在我所知道的无数位杰克中，你的问题是最有创意和想法的。知道吗孩子，你可能是个天才。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小杰克似乎并没想到斯特凡尼夫人会对他大加称赞。一般来说，我都会训斥他，但我会让他问下去，这是我的习惯。

    “我们的冯老师每节课都会给我们提问题的时间。他说，人如果没有问题，那就是傻子。不过他有时也会生气，把我们骂得劈头盖脸。”小杰克可真会学舌，什么话都向外说。但是斯特凡尼夫人并没有生气，而是蹲下来笑着说道：“这样看来，你们冯老师还真是个好老师呢。可惜他一走，你们就没办法再问了。对了……你叫……杰克？！你该不会是那个政治犯杰克的儿子吧？”说到这里，全班有一些不怀好意的学生呲着牙笑起来。杰克的头一下子耷拉了下去，显得充满愤怒。这时，斯特凡尼夫人却用严厉的眼神扫视着全班同学，然后伸手抚摸杰克的肩膀（当然，她摸不到）：“杰克，你当然不是犯人的儿子，你们所有人都是乐土世界的子民。在乐土中，每一个人都是平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