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徒05

    穆察喘息了片刻，向座舱发起了第三次冲击。只见他开始的力度很小，之后越荡越远，最后在将要逼近的时候忽然松开了手，一把抓住了座舱的门框，整个身体悬在了座舱的外侧！就见穆察用力向上爬，左手抓在座舱顶端的边缘，另一只手用力向下探，去按门把手。可是里面的雷纳将门扣住了，穆察拼命用力却无法打开。就在两人正僵持的时候，雷纳忽然将门打开，一脚正中穆察胸口！穆察身形一失，脱手向下落。

    我心头大骇，失声呼出！雷纳迅速将门关上，却见穆察在将要失陷身形的一刹那用右手抓住了座舱底部的一个铁架。他扭着身子伸出另一只手用力向上够，却怎么也够不到。他就这样在空中吊着，情况十分危急。

    直升机在他身边盘旋了两圈，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在机舱里已经坐不住了，如果说这时候有一个人可以帮他，那个人只可能是我。更何况现在是由他给我发工资。“这里没救了！你们走吧，不要管我。”穆察这样喊道。驾驶员犹豫了片刻，转头离开并将云梯提上来。

    “不要收云梯！”我喊道。他愣神的片刻，我已将左手的绷带一圈一圈松开，然后解开安全带，把计时器放入内衣口袋。之后坐在门边猛地喘了好几口气，然后大声道：“驾驶员，放我下去吧！”喊罢，我将两腿向下一踩，右手拼命握住云梯，左手向里勉强用最大的力气钩住，一步一步地迈了下去。

    我用全力提醒自己不要向下看，只是一味地向下走。爬到半空时，我侧目看了一眼斜下方的穆察。他已经奋力将身子提了上去，此刻正用右拳击打座舱的门。我还看见里面杜小晨瘫坐在那，显然是被催眠了。雷纳在里面顶着门，不让穆察有任何机会进入。这时我已落到座舱斜上方的位置，我忽然发觉即便是像刚才穆察那样也只会落得和他一样的情况。更会因为多了我一个人而失去那点生存的空间。我要撞开这扇该死的门！

    那一刻，我认为这会是我人生中最错误的决定。我那还没痊愈的左手几乎快要失去了力量，右手被扯得发麻，双腿一直在打颤。一个停顿是必要的，我要想清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为了穆察、为了杜小晨，还是为了所有生活在这座城市的人？看起来高尚这个本应该用一生来研究的课题必须在这顷刻之间得出一个结论了：为了正义。

    “子冯？！你在做什么？”穆察好像看见了我。我已顾不上理他，用尽全力将自己荡向座舱。“快停下来，你会死的！”穆察完全疯了，我想告诉他现在是多么失态，可是情形并不允许。四五次之后，我感觉时机到了。于是我朝着座舱的方向大喊了一声：“明秋，我来了！！”“你疯了！！”“我要死了！！”“不！！”

    我猛地松手，将左臂和头部护在胸前，在惯性的牵引下用力将自己摔向座舱。穆察则趁机向这座铁门报以老拳，只听“砰”的一声，我再睁眼时已经撞了进来，左侧的座椅上跌倒了一个外国人。我想这一定是“闪电”雷纳。他踉跄起身，向我大骂了一句F开头的动词，我显然听得懂他的意思。就在我要起身时，他只是将外套一拽，露出金光灿灿的腰带牌，那是一道闪电的标记。我顷刻间感觉头重脚轻，耳边有很多声音在不断重叠。

    此刻，穆察正好翻身上来，一脚踏在雷纳的脚腕上，随后一拧，“咔嚓”一声，恐怕是折了。

    雷纳惨叫一声，歪倒在地。穆察一个近身，将我唤醒，然后又走到杜小晨的身边对她说些什么。我正看朦胧的眼睛，就见杜小晨好像有了意识。“明秋，小心身后！”我刚喊出，可是为时已晚。雷纳滚到穆察的身后，一记重拳打在他的左肋上。穆察痛喝了一声，两人扭打在了一起。座舱在他二人势大力沉的撞击中不断摇晃，我几度想站起来，却根本站不稳。

    就在此时，杜小晨将眼睛一揉，仿佛即将醒转。可是座舱的一个摇晃令她没有坐住，身子向前一探，双脚一个踉跄随即失足翻落出座舱的门去了！我大喊一声，将身子向前一窜，伸出右手用力抓住她的手左臂。这时，她被风一吹猛然间醒了过来，抬头惊道：“子冯？！你怎么……我……”

    我经过刚才右手已经没了力气，此刻手心又出汗，咬牙说道：“上来再说……小晨……”杜小晨则一低头，看见了自己胸前的炸弹，皱着眉道：“子冯……我……我很危险，你快松手！”“别说傻话！”我看着她，额头上已经满是汗珠。此刻我的心里满是她，已经顾不得一切。我狠下心来，用力将左臂一震，只感觉一阵钻心的剧痛从骨骼里窜上来。“子冯，别……不要管我了！”我忙将左手伸出去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