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乘客01

    2015年8月上旬，放假中的我随穆察先后奔赴北京尤伦斯艺术中心、上海当代艺术馆参加了两次大型当代艺术展的开幕式（之前说是下旬，但是时间提前了）。穆察的综合材料作品《氤氲中的尼古拉斯》在画展上大放异彩，很多人当场就有收购的意向，却被穆察一一拒绝了。因为他已经答应了尤伦斯先生，要将此画用于慈善拍卖。至于他画中的“尼古拉斯”是何方神圣，我在经历了后面的一件事后才知晓答案。

    开幕式结束后，我们逗留了一天，我本来想去外滩游览，穆察却丝毫没有此意。于是和他到上海戏院观赏了一部话剧，是改编自克里斯蒂的法庭戏。10号中午十一点一刻，我们在虹桥登上了开回天津的G128次动车。其实穆察的意见是坐飞机，可我被近两年来的频繁空难吓怕了，最后硬拉他坐了火车。我刚找好座位坐下就接到了主任打来的电话，和我商议开学初校报出版的事宜。挂电话时不小心碰到了录音按钮，我并不知道自己碰了它，更没想到被它记录下了后面整件事情发生的全过程。我现将整份录音稿公之于众，为求全面在中间夹杂了自己的描述。

    录音稿全文如下：

    穆察：校报？这东西可不是想出就能出版的。

    我：我们校长多神通广大，还有他办不成的事？不过我也是怵头得很，因为自打我来了之后，校报编委会的成员老师们就一个个开始“抱病称退”。现在很多活儿实际上都是由我一个人干，但是署名还得是这些人的。

    穆察：事业单位嘛，这种人多去了。所以我才不加入体制内。（看报纸）子冯，你最近博客是不是越来越火了？

    我：自从开始登咱们的故事之后，可以说人气非常高。怎么了？

    穆察：我说的可不是这个。（将报纸拿给我看）来看看，“某大学知名学者炮轰网络草根‘无知者无畏’”。

    我：（看报）想必这网络草根说的就是我了。嗯……哦，他是看了我五月份写的一部超短篇小说《强jian了文艺的人》。那篇小说我是模仿伯恩哈德的文风写的，难怪他会炮轰我。

    穆察：你应该感谢他，我猜你一回天津准能接受媒体采访。

    我：我可从来不想这些事情，否则不会选择教师这个行业。

    穆察：其实帕瓦罗蒂也是基层教师出身，子冯，你是有才华的人，应该做些自己喜欢的事。你不是一直想写武侠小说吗，为什么不呢？

    我：长篇小说对我这样的教师来说时间太紧俏了。

    （后面有个男人一直在打电话，那声音令人讨厌。他旁边的女人岁数不小，至少三十往上，但打扮得花枝招展。后一节车厢里有一个民工样子的人频频偷看她，这民工没有座，铺了张报纸坐在地上。）

    穆察：不如把工作辞了吧，我雇你做我的咨询助理，每个月给你开工资。没访客的时候你就写小说，做点自己喜欢的事。

    我：其实你说的事不是不可以考虑，但活着不是一个人的事。我的父母……你明白的，中国式家长可不会支持自己的孩子干没保障的事情。明秋，你为什么不去我家和我父母聊聊呢？也许你能说动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