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玄幻小说 - 望辰幽幽在线阅读 - 第四十四 风尘客栈

第四十四 风尘客栈

    二人一深一浅地踩着蕨草山地,向着更幽暗的林中走去,不一会儿,便在斑驳交错的繁枝茂叶中没了踪影。说来也怪,花幽幽跟在江望辰的后面,未闻见半声嘶嘶虫鸣,那些惹花妖厌烦的虫蛇好像对江望辰避而远之。花幽幽心中欢悦,问道:“江望辰,这些小虫好像都很怕你啊!”

    “是啊,我告诉你个秘密,我从小就发现我的身体蛇虫莫近,百毒不侵,而且我的体力和恢复能力都远胜于常人。”

    “是吗?”花幽幽又问道:“那你就没有问你的父母亲这是为什么吗?”

    “怎么没问过,他们也只是说我一出生下来,就是如此,只是提醒我,叫我不要将此与他人说。后来我又追问几次,依然得到同样的答复,我就没有再问了。”

    花幽幽暗自欢喜,虽然只与江望辰认识数日,又是人妖殊途,但这几日的机缘巧合,共历患难,生死相依。两个人之间,不知不觉已经构筑了深厚的情谊,所以江望辰才将心中秘密坦然相告。

    二人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将雾障霜凝,湿气蒸腾的灌木丛林甩在身后,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条泓净溪涧,潺潺溪水流过巨石,吻过青苔,发出美妙的叮咚旋律,与林鸟脆鸣协奏,当真是佳音。春风俏皮,扫过绿荫,带着青草芳香扑面而来,又将身上黏稠的汗渍吹干,沁心舒爽。江望辰双手掬起一捧水。溪水由唇入腹,甜若甘草,又冰凉润泽,顿时神清气爽。江望辰又连续灌了几口,终于大为满足,躺在岩石上一动不动。

    花幽幽整理着衣裳,把扎入发中的苍耳缓缓扯下,又以柔荑巧弄青丝,直到雾鬓风寰捋成如瀑如绢,这才停了下来,又学着江望辰掬水的样子,浅尝轻抿,倍感清凉。二人小憩闲暇,攀谈闲聊,花幽幽问道:“江望辰,你最喜欢什么颜色?”

    “我最喜欢什么颜色?应该是紫色吧!”

    花幽幽暗暗窃喜,心中有点期待:“为什么?”

    “因为我母亲常穿黛紫色衣裳,所以心中便觉得紫色特别暖心,蓝色也不错,在我心中蓝色就是天空的辽阔无垠,大海的畅游无尽。”

    江望辰自己说完便就又闭上眼睛,花幽幽等不到他的反问,嗔怪道:“你个呆木,怎么不问我呢?”

    “问你什么?”

    “随便,你想问什么都可以。”

    “鸡和兔共有三十只关在笼子里,他们的脚共有八十八只,那么请问,笼子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

    花幽幽说都不想说,直接捡起一块碎石,朝着江望辰身上砸去,只听江望辰“哎哟”的一声:“干嘛用石头打我?”

    “你这是和女孩子聊天该问的问题吗?”

    江望辰反问道:“那和女孩子聊天时该问什么问题?”

    “算了”花幽幽气不过来,站起来右脚一跺,道:“到炎城还要多久。”

    江望辰望着天空,晚霞灿灿,雪雁南归,夕阳柔软洒下暖暖的余晖,惬意不已。起身道:“不远了,剩下的路也较为平坦,我们出发吧,赶在城门关合前进入。”

    二人重新出发,顺着溪流边的青草路,悠然前行,终于踩着最后一束余辉割开的黄昏,来到了炎城,虽然炎城还未有江望辰的通缉令,但他也不敢太过招摇过市,二人赶在市集结束前,来到成衣铺,江望辰卸去戎装,换了一套便服,又将头发盘起,倒与先前有些差别,不细看还真发现不了变化。

    日落月升,夜幕降临,炎城华灯初上,每座城都是一处江湖,而江湖的风暴中心便是城里的客栈,这里没有刀光剑影,只有唇枪舌战。此时大部分的店家都已经打烊,而在风尘客栈,却迎来一天的最高峰,在客栈各张八仙桌上,战事已经打响。那边一个七尺大汉干了一大碗,又下了一块火腿大声道:“这凌家架势真大,区区一个百日宴就邀请了炎城半壁,各大豪门家族,江湖豪杰都在其列。”隔壁桌一位尖嘴瘦个紧接着插腔道:“那可不是,这凌家掌控精炎石的开采,自然是财源广进,财大气粗。”那大汉回应道:“听说这一次边城的人也会来赴宴。”

    那那瘦个被提起兴致,阴阳怪气地反问道:“那边城城主何天庸不是从来不和凌家来往的吗?”

    角落的那张单座上,又有好奇的旅人追问道:“那为什么这两家不相往来呢?”

    那瘦子闻言,热心地回答道:“看来这位老铁是外地人,这个听说是他们年轻的时候结下的矛盾。至于什么梁子,我们寻常百姓就不得而知了。”

    旅人又问:“既然之前从无往来,那这一次边城城主为什么要来?”

    瘦子挑了两颗花生米,右手停在案角,眼角余光扫视,见客栈的人均看向自己,又不好沉默,讪讪道:“这个就真不知道了。”

    大家对瘦子兴味寡然地解释,大失所望,在一片嘘声中又各自忙碌。

    就在这时,在偏角,一个浑厚的声音,刻意压低道:“应该是边城有妖族来袭,便来炎城寻求帮助。”这人音量不大,却传入喧闹的客栈里每个人的耳朵,那“妖族”二字早已经在寻常老百姓的世界里消失好久,今日又被人重新提及,不免显得真切而聒噪。客栈一下便陷入了沉静,那声音的主人又站了起来,原来是一位中年男子,看他皮肤黝黑,衣裳褴褛,看来常年在外奔波,风吹日晒,虽然墨色的祭服已经老旧褪色,但臂膀上的所绣的日月标识,却依然青色如新,原来是光明教的传教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