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看着我的眼睛
花幽幽喜得天玉耳环,雀跃得在密室之中花枝招展。江望辰在密室之中徘徊了一阵,又将穹顶的每一块石砖都捅了一遍,最后又败兴地回到字画前,再将壁画中的每一细节,都认真地梳理一遍,甚至注意到画中的千雨开叉的发梢都被画得惟妙惟肖,又不禁感叹,在漫长的历史,久远的年代里,竟然还有丹青妙笔如此之人。 只是这番感概之余,又添几分失望和焦躁。整间密室除了字画之中,有可能隐藏线关于甬道的出口线索之外,就再无其他的契机可以发掘,那曾经辉煌一时,赢尽天下的神兵利器,却败给了时间,成了破铜烂铁被灰尘掩埋成堆,那以坚桦制作的陈列台倒是经过了时间的考验,但对于江望辰却毫无意义可言。骸骨旁边的皇冠也不再生辉,曾经象征着的权利,现在,也只象征着历史。 江望辰又怕自己遗漏了什么蛛丝马迹,明明已经一丝不苟地翻寻过一遍,却又不放心得再来一遍。 花幽幽站在一旁,看着江望辰又蹲在兵器堆里鼓捣着,问道:“怎么样,有没有找到什么?” 江望辰站了起来,失落的眼神已经给了答案。 “你也累了,先休息一下。” 江望辰点了点头,便靠在墙角,席地而坐。又闭目养神,只是眼睛刚刚闭上,思想又神游至甬道的壁画之上。 阴风卷起过往,穿过甬道落在耳旁,又坠入尘网,烛焰摇晃,残破的故事在等它开口吊唁,故事里,画中的故人啊,请别将眼泪凝结成得忧伤,别再怪那具残骸还想多看你几眼,他已经以孤独收殓。 花幽幽拍了拍灰尘,坐在了江望辰身边,知道江望辰并未浅眠,柔声问道:“在想什么?” “想很多很多的事。”江望辰眼睛半睁半阖,想要静下来,发现静下来之后,心事才纷扰重重。 “你说,我们会不会困在这里?” “不知道。” 花幽幽看江望辰回答时目光落在那具骸骨上,心中一凉,道:“我们一定会找到出口的。” “花幽幽?” “嗯!” “那你在想什么?” “没有,我在想千雨jiejie,现在是否已经花落泪折泉旁。江望辰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花幽幽还没等江望辰答应,她便紧接着问道:“你为什么不顾性命,也要替我抵挡那颗黑球。” 江望辰笑了笑道:“你多想了,当时情况紧急,黑球突然袭击,你再做反应已然来不及,而我又以为我的右拳能令冤魂退却,对那黑球也应该有效,便出手一试。没想到那法阵最后破釜一击,如此诡异而强悍。早知道就不出手了。” 花幽幽见江望辰笑着,知他又开玩笑,也不忍生气,反而忧心忡忡地问道:“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是否有哪里觉得不适?” “没什么感觉!若说也什么改变,就是感觉自己……” “感觉自己什么……”花幽幽应着江望辰的故意停顿,忧色地追问道。 江望辰用右手捋过额前的发梢,表情凝重,却又玩味的语气说道:“就是感觉自己变得帅了一点。” “都什么时候了,还开这么无聊的玩笑”花幽幽一听江望辰没个正经地回答,愤怒的绣拳点点落在江望辰肩上,可心中却安然暖和许多。 “花幽幽,不知为何,和你在一起就觉得比较踏实,就算此时还未找到出口,但心里也不慌乱,反倒很平静。”江望辰安静地说道:“就像当初和大哥二哥一起斩妖除魔时,只要有他们在,就算是遇到再凶猛的妖兽,也从未惧怕怯退过。”又话锋一转,叹气道:“只是现在,哎!也不知大哥是生是死。” 江望辰说到此处,花幽幽突然开口道:“对不起!” “这和你没有关系,你不必再坐自责。”江望辰看着花幽幽眉头有愁,又为她辩护道:“我已经说过,在你出现之前,边城卫队早就因为二哥……曹离的叛变而陷于险境,待你出现时,一切都已经发生,边城卫队的覆没,不是因你而起,更与你无关。” “可你是人,我是妖,人妖殊途,这现实本就注定了错啊!”花幽幽却不为自己争辩,反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江望辰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你和他们不一样,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战场之上,但一定是和杀戮无关。” 江望辰说完又朝花幽幽明媚一笑。这一笑便是最好的回答,像是一只手勇敢地伸入绝境,将囚困无奈之中的花幽幽拉出深渊。 花幽幽报以一笑,如隔世珍藏的画,在这已来的春季,欣赏不到的春景里,她如花的笑魇一定是来自春光乍泄。 烛火微醺的暖和,在小小的密室里撩人地燃烧着,二人不再多语,都生怕再有一声自艾或解释,就破坏了这灵犀的沉默。静寂的密室只有烛火“嗞嗞”地燃烧着,像是春眠的小曲,渐渐地便让二人感到困乏,也不知何时,二人悄悄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