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尸油

    血色的水雾几乎是一瞬间便弥漫了整个厨房，封住了那鬼影的所有退路，在化作一张大网之后由上而下一路压着那只鬼影，直到将那鬼影盖在地面上。

    那只鬼影好像很害怕这些血水，任由血网展开将它压在地面，可那只鬼影显然又不甘如此就擒，开始拼命挣扎着。

    庖丁伸手一笼，将飘散的血雾招在了一起，形成一层膜，将那鬼影包在了里面，那鬼影挣扎中，一个狰狞的鬼面透过血水映了出来。

    血水下那个鬼影扭曲着，滚动着，似乎在努力形成一个鬼首，但血水越收越紧，完全不给这只鬼影任何机会，里面发出硫酸腐蚀物体一般的嗤嗤声，磨人耳朵。

    庖丁这才冷笑一声，捻了一些朱砂，绕着血水画出个圆，然后打了个响指，那层血水也应声而破，一个虚黑的影子这才晃荡着凝出张被腐蚀的更为变形的鬼脸来。

    “桀桀桀……你一定会死，鬼面大人不会饶了你的。”

    这张鬼脸发出个惨兮兮的笑声，夹杂着点点滴滴的血水在圆圈内一阵动荡，似乎在寻找出路，但却跃不出那道圈。

    “鬼面……大人？这嘉庆市，自那件事儿之后，还有敢自称大人的……鬼？”

    庖丁蹲下身子，眼神死死盯着那张鬼脸，而后伸手穿过圆圈，顶在了鬼面额头。

    “我只给你一次机会，那鬼面大人来自哪里？”

    “桀桀桀……”

    鬼脸没有说话，笑的也是仓惶，可下一秒，鬼脸垮塌了下去，转眼间好像匹练一样，呼啦一下卷在了庖丁手上，原本嘴巴的位置突然伸出一排尖锐的鬼牙，直接咬向庖丁的手腕。

    只是，这鬼脸刚刚咬下去，它自己就发出一声惨叫，似有黑气从庖丁被咬的手腕出钻进那鬼影的体内，而后这只鬼影如同一张被揉成一团的废纸一样，迅速萎靡了下去。

    “怎……怎么可能？”

    鬼影瘫成一地，连鬼脸都凝不出来，它也是慌了，完全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只能缩成一团，疯狂求饶。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庖丁却冷眼盯着鬼影，双手握起，慢慢攥紧。

    “我说过，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你错过了。”

    就看到那道朱砂画的圆突然暗淡了下去，紧接着，里面的鬼影仿佛被火点燃，几乎是一瞬间便烧了起来，转眼间就被炼成一滩黑漆漆的酱汁。

    庖丁伸手一撩，那一滩酱汁扬起，被他一张嘴全部吸了下去。

    做完这一切，他却吧嗒吧嗒嘴巴，好像味道一般，似乎并不满意。

    “下次还是换个方式吧，看着和黑暗料理一样，真的是……塞牙缝都不够。”

    站起身，庖丁看着满屋子的鬼手印，思索了一下。这些鬼手印虽然遍布所有的墙面，看似杂乱无章，但还是有一些规律的，影影绰绰中蔓延向一个方向，而这个时候，水龙头里面倒是不再往外滴血水了。

    “独角鬼面，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我才离开几天啊……不过，想来味道应该不错。”

    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的庖丁双瞳一转，又恢复成原本的姿态，自顾自地呢喃着，顺着鬼手印走出了厨房，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阳台落地窗的方向，可那对红色的绣花鞋却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