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死与生
人们从未后悔现在，只是一直都在后悔过去，因为以他们现在的眼光或者经历来看，过去做了无数蠢事，以至于如今悔意绵绵。 人本来就是不听的成长，一生之中注定会经过很多岔路，现在看来是岔路的，在过去未必是！眼光不同，境界也不同，注定遇到岔路的时候选择也不同！ 躺在床上的黄明强白发苍苍，脸上充满了一条条被岁月的刻刀刻画的深深的印记，双瞳目光涣散，呼吸之间如同破败的风箱，急促却又有点余力不足！ 想到以前得意的往事，黄明强苍老的脸上浮现意思笑意，可他的笑意还没停留多久，便急转而下，皱着眉头开始叹气。 雪白的病房，在黄明强眼里却感觉无比灰暗，记忆力一次次错误的选择，交织在一起，眼前雪白的病房，好像也被墨水浸透一般，不但房间里的东西变的灰暗，就连空气也被染成了漆黑的颜色。 “我要死了吗？”突然间，这样一个念头占据他的脑海，可他不甘生命就此终结，这一世虽然没有大起大落，可就是这样平平淡淡的生活，没有一点痕迹留在世上，终归有很多遗憾！ 临近弥散之际，黄明强脑中如同电影一般，播放着他这一生的经历，眼睁睁的看着那一切，只能旁观而无法去扭转乾坤，因为他根本没有力量去更改过去发生的一切。 后悔在小学的时候没有好好学习，浪费太多时间上山抓鸟，下水摸鱼，因为不够坚持，错过了一次真正接触国术的良机。 当脑中画面浮现在中学的时候，黄明强更是后悔，后悔轻信别人的谣言，后悔自己的狂妄自信，这才没有考上一个正规的高中。 -高中的生活也缓缓浮现在他眼前，像第三人一般，看着曾经的自己沉迷于象棋与打牌胜利带来的虚无的荣耀，站在一旁的黄明强只能无奈的苦笑。 白天睡觉，晚上通宵，老师点名有人帮答到的生涯也展现在他眼前，看到自己坐在网吧一连两天两夜不休息的打游戏、看小说，站在不远处看着那一切的黄明强心里有点佩服，转眼间又无语的摇了摇头。 毕业之际院里安排实习，自己又为了多玩一下游戏，直接找游戏中认识的队长帮忙盖章，用以应付学院的实习。 就业之初，好高骛远的自己脾气不小，将亲戚通过关系找的工作毅然辞掉，辗转于无数公司与工厂，最终一无所得。 三十之龄，别人进入不惑之年，而自己却感到前途渺茫...... “诶！贝多芬再厉害，也弹不出八零年代的悲伤！” 有气无力的黄明强只能在心里暗叹，心中悔意漫天！ 躺在病床上的黄明强，此时觉得自己有种从未有过的清醒，被深埋的记忆一一浮现在自己眼前，而自己却如旁观者一样，而且还是一个阅历丰富的旁观者，看事看人的角度与高度还有眼光都发生了巨大的改变，曾经疑惑的东西，就像拨开迷雾一样，看得一清二楚！ 身在局中不知局，跳出局外自然清！ “爸！” “爷爷！”儿子儿媳，孙儿孙媳，还有重孙子都走了进来。 黄明强看到自己的后辈走进房间，脸上充满了笑意，躺在床上的他无法点头，只是给他们露了一个笑脸。 “志毅，爸对不起你，没有让你出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 “不！爸，以前我们家虽然不富裕，可至少吃穿不愁，而且充满亲情，爸虽然没有给我一个富贵的出生，可却想法设法的教导我为人处世，每次我调皮捣蛋闯祸的时候，爸都宽恕与包容，而且一直都用适合我的方式教育我！” “我虽然不能选择我的出生，但我可以选择我的人生，而每次我进入人生岔路的时候，都是爸费尽心力的将我拉了出来，这才有现在的我！”黄志毅连忙道，其实在他内心深处，一直对自己的父亲都很感激。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责罚过自己，每次自己犯错之后，都没直接选择暴力相向，而是以曲线引导的方式，让自己改正！ “祖爷爷，给你吃！”重孙子剥开一颗葡萄，递到他嘴旁。 “恩！真乖！”黄明强欣慰的笑了笑。 “知道我为什么给你取名志毅吗？” “我知道！” “恩！就是想你意志力坚定，不管做什么事，都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毅力！世界变了，人也变了，时代在发展，可人与人之间变得更冷漠了！” “以前住在农村里，邻里之间还你来我往，遇见困难，还互相帮助，如今即使住在楼上楼下，或左边右边的邻居，每人都忙着自己的事，一辈子也见不了几次面，说得好听是邻居，说白了就是住在附近一辈子的陌生人罢了！” “咳...咳...”没说几句话，黄明强便急促的咳嗽起来。 “爸！”“爷爷！”“祖爷爷”病房里的晚辈急忙关切的喊道。 “没事，人难免都会经历这些，看来我要去见她了，这么长的时间，也不知道她在地下孤单不孤单，习惯不习惯，希望她不要走得太快，也不要走得太远！” 黄志毅知道，自己的父亲在想自己的母亲，相敬如宾的两位老人，一生中几乎没有吵过架，就算是说话都从未用太大的声音，而自己与妻子之所以能像这样，是因为父母做出的榜样的力量。 “爸！”黄志毅如鲠在喉，心中有很多很多想对父亲说的话，可话到嘴边，却这么也说不出口，因为他知道，即使自己说再多，也没有什么作用！ 不舍得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儿媳，孙子孙媳孙女，还有重孙儿，黄明强好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沉重的双眼终于闭合，只不过脸上的笑意没有消散。 “爸？”黄志毅看见自己的父亲闭上双眼，急忙喊来喊。 “医生，医生！”看到自己的父亲没有回应，黄志毅连忙拉开房门，冲了出去，大声呼喊着医院的医生。 黄明强发现自己出现一个昏暗却又无限广阔的空间，周围没有任何人，也没有任何声音。 “难道真的有轮回，难道还有来生？”心中疑惑，站在原地，四下里看了看，可周围却安静得让人发狂。 可还没等他多想，空间突然变换，转眼间他眼前便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一生好短，就像黄粱一梦一般！”站在白色世界的吴东，睁开了双眼，如同身临其境一般的一生，让他心中多了许多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