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迷惑

    她忍不住看向楚昭然，却见他神色根本没一点变化，似乎华锦所说的话十分普通一样，“华姑娘说笑了，你说的事，本帅记下了，多谢姑娘好心。平豫，送客。”

    夏凝和华锦都很惊诧，但夏凝知道楚昭然的脾气，他既然不想谈了，别人说什么都没用，便走到华锦跟前，伸手向外面一比：“华姑娘请吧。”

    华锦似乎有些不甘心，看了已经起身往内室走的楚昭然一眼，嘴唇蠕动，最终还是没能出声，跟夏凝一起出了小厅，往外面走。

    夏凝觉得光这么走路有些尴尬，但又不想提起刚才厅中的事情，便问华锦什么时候回京。

    “可能要等外祖父痊愈。”如果可以，华锦真希望永不回京，她心事重重，答了夏凝一句就不再说话，一路默默行到营门口，才站住了向夏凝道谢。

    夏凝客气了两句，打算看着她走了再回去，谁知华锦居然站在营门口没有动，看了她几眼之后，还示意自己的丫鬟退开，然后忽然开口问：“恕我冒昧，平小哥也是个女子吧？”

    夏凝一怔，随即笑道：“姑娘慧眼。”她没有否认，反正楚昭然让她与华锦结交的时候就有这个意思。

    其实华锦之前心思不在夏凝身上，对她并没有多注意，所以也没察觉她是女扮男装，还是这次一同入营，她才发觉夏凝与楚昭然身边的亲卫截然不同，就算是小少年，也没可能像夏凝这样气质殊异，这才出言探问，倒没想到夏凝直接就承认了。

    “姑娘贵庚？原就是在长平侯府服侍的么？”华锦进一步问道。

    夏凝笑答：“我今年十五岁，刚到侯爷身边不久。”

    华锦终于也露出一抹笑容：“那我该叫你jiejie了，我十四。jiejie是大都督的心上人么？”

    夏凝险些被自己口水呛死，“华姑娘真是说笑了，呵呵呵。”她觉得自己脸上一定充满了惊吓的神气。

    华锦被她这几声干笑逗乐了，“不是么？我听说大都督治军严明，怎么也不像是随军还要带着奴婢的样子，何况jiejie这样气质疏朗、大方坦荡，也绝不可能是奴婢，便只能猜到你是大都督的心上人了。”

    “呵呵呵，我只是侯爷的随从，不敢当姑娘的夸奖。我们侯爷眼高于顶，您这样说，可真是损了侯爷的威名。”

    她这几句话说的，语气莫测，千回百转，华锦听得满是趣味，忍不住伸手拉住夏凝的手，追问：“那jiejie是怎么到侯爷身边的？可以带着我么？”

    ……这美人儿果然迷上楚昭然了！夏凝嘴角直抽抽，说了句实话：“想跟着侯爷也容易，签个卖身契就成了。”

    谁知华锦以为她开玩笑，嫣然一笑道：“jiejie别唬我了。”

    夏凝回头看了一眼营中，正色对华锦说道：“华姑娘，我到侯爷身边不久，不敢说知道侯爷为人，但可以肯定一点，侯爷最不喜故弄玄虚之辈，您不管是何心思，只要实话实说，至少不会让侯爷厌恶。姑娘慢走，我还要回去向侯爷复命。”说完抽手作了个揖，就转身回营中去了。

    华锦愣愣站在原地，看着夏凝的背影远去，好半晌才喃喃道：“难道我不想说实话么？可我说了，他就会相信？”

    夏凝不管她怎么想，自己一路疾行回去找楚昭然，见到他第一句话就是：“侯爷，华小姐果然是被您迷住了！”

    楚昭然正在拆信件，听见她这一句，不紧不慢的抬头盯了夏凝一眼，夏凝只觉遍体生寒，立刻解释：“我这次是说真的！您知道她刚才拉着我说什么吗？她问我怎么到您身边的，要我带着她！”

    “她看出你是女子了？”楚昭然开口，问的却是另一个问题。

    夏凝点头：“她问我，我就承认了。不过这不是重点，侯爷，这样一个美人，您就真的不动心？”

    楚昭然瞥她一眼，淡淡回道：“我看你很动心。”

    “……”

    楚昭然不等夏凝找到话说，直接吩咐道：“你去收拾一下，一会儿启程去郑州。”

    夏凝一呆：“不是明天走么？”

    楚昭然道：“我们先走，大军随后跟来。不许啰嗦，快去！”

    夏凝只得赶快回去收拾东西，其实她随身物品很少，不过是几件衣服和一点细软，很快就收拾好了，与李晋等人汇合，一起随着楚昭然微服出城，快马加鞭往郑州去。

    郑州距开封不过百余里，他们一行人都骑快马，最迟明日傍晚就能到达，所以当天并没有急着赶路，天还没黑，就在官渡镇投宿了。

    楚昭然不欲惊动地方，所以他们并没入住驿站，而是找了间客栈投宿。官渡虽是个小镇，却位在要冲之地，往来客商也不少，倒比一般的小镇繁华，客栈也勉强住下了他们这一行人。

    夏凝到楚昭然身边之后，大致摸清了他身边的亲卫配备，知道他直属亲卫是个百人小队。队中以房卫东为首，常镇为副，四大贴身护卫分别是邓骏、唐勋、陆亨和李晋，这四人每人还管辖着十个亲卫，夏凝来了之后，就被直接分到了李晋队中。

    眼下常镇带了二十人去护送夏泽，房卫东带了十余人随先期押送粮草的神威军去了郑州，楚昭然留了康梓年与陈敖一同领军，便留下了五十亲卫，好撑起钦差仪仗。

    于是他们这先期出发的队伍，算上四大护卫和夏凝，也没超过二十人。饶是如此，因客栈地方小，大家还是要挤一挤才住得下。

    五间上房，楚昭然自己住了中间一间，邓骏、唐勋合住左首第一间，陆亨、李晋合住右首第一间，其余人或三人一间或四人一间，剩下还有住厢房的，勉强倒是安排下了，只剩夏凝一个难办。

    这会儿所有人都已经知道她是个姑娘，也不敢随意开口调笑，都望着楚昭然。

    “平豫跟我住一间。”楚昭然也不管大家听了这话是什么反应，说完就进了自己屋子。

    众人不敢在他面前有所表现，却全都一脸暧昧的笑看着夏凝，夏凝虽然也被楚昭然这句话吓的呆在原地，却不肯被他们看扁，便瞪圆了眼睛，正一个个看过去的时候，里面楚侯爷已经不耐烦了：“还不进来？”

    夏凝立刻麻溜的跟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