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九 紫色蔷薇
今天杜鹃岭大喜的日子,瑾萱一早就来到海妮房间,帮她梳妆打扮。 宴席就要开始了,徐海妮突然趴到瑾萱的耳朵边上,说了一句古里古怪的话。 “如果他今天来,你就嫁给他!”特地压低了声音说的。 他是谁,瑾萱知道。已经去了一个月了,每次出任务,都是凶险万分。 “他今天能来吗?”“他今天不会来。” “婚宴开始喽!”瑾萱正在胡思乱想,阿黄的大嗓门传了进来。 彝族的婚俗自有一套流程,好在有阿黄cao办,一切都井井有条。岭里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宴席的主场在阅兵场举行,另外在飞樱谷也设了一千来桌。 除了当日有巡逻任务的寨丁之外,其余的人都受邀参加。 阿黄的办事能力确实老到,几万人的宴席,被他布置得喜庆热闹。 阅兵场上锣鼓喧天,遍插锦旗,主席台设在正中,几千桌客人分布四周。 四座高台分设东南西北,十六面大鼓架在高台之上。各高台之间用五色彩旗相连,汇聚到主席台的尖顶上,结成一只硕大无比的彩色绣球。 主席台上金碧辉煌,当中摆了两把紫檀木太师椅,这是椒盐错和陀子到的座位。杨天啸没有家长,陀子到暂代。 二人的座位之下,另设十六把大椅,也是紫檀木的,雁翎式两厢排开。这是花铁鲁和十五名族中长老的座位。 主席台两端,布置了三十二名吹鼓手,头上全部裹着黄缎子头巾,身上穿着黄缎子夹袄。 日头渐转,良辰就要来到,阿黄担任司仪,四下拱了拱手,宣布婚宴仪式开始。 各位重要人物纷纷登场坐好,徐海妮和杨天啸穿着彝族的新人服饰,分别站在椒盐错和陀子到身边。 阿黄满面红光,比他自己结婚时都高兴。这两日的收入,比他五十年来所有积蓄的总和,多了不知道多少倍,比投资房地产屯个几栋楼都赚得多。 手里的怀表是花铁鲁赏给他的,专门在瑞士定做的复古款式,全世界只有七个。 指针滴滴答答,就要到整点了,阿黄把手里的小红旗举了起来。事先定好的指令,只要他小红旗甩个十字,乐队就得暂停,跟着四方鼓响三通,仪式开始。 激动人心的时刻就要到了,阿黄紧张得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几万人的眼睛盯着他呢,今天是他的主场。 正当他准备甩旗的时候,忽见阅兵场大门外尘头四起,一匹大红马疾如闪电般冲了进来。 阳光和四周的五彩缎子,把飞扬的尘土映射得金光闪闪,马上一人被尘头遮盖,看不清楚。 就见这匹马冲入大门,直溜溜奔主席台而来。 “哪个不开眼的小子!竟敢破了孙小姐的吉时?”阿黄心里暗骂,定睛看去。 “唏律律律”大红马在主席台前一个人立,奋起前蹄,狂嘶一声。一道人影从马上窜起,直往台上扑来。 那人在空中一个大前翻,在台上站定,烟黝黝一张脸被阳光一照,金光四射,瞪着两只牛眼,朝徐海妮一望。 “你个兔崽子!你来干嘛?”陀子到一声大喝,抓住来人,单臂一震,把他压得跪在地上。 结婚只这么一次,吉时就那么一点,自己的孙子自己来处置,总比椒盐错发火来得好。 没想到在自己的婚宴上,陀淘会突然出现。象远古的战士,披着五彩金光,于万千人海中,如入无人之境。 徐海妮不禁对愣小子刮目相看。 “陀淘!”瑾萱见陀淘浑身湿透,气喘吁吁,连忙跑上去拉住陀子到高高扬起的手臂。 “爷爷!瑾萱姐!队长不行了!”一双大眼睛里面,布满血丝,流出来的不知道是血还是泪。 “啊?”瑾萱陡然觉得一阵昏眩。 “快起来快起来!”椒盐错飞身上前,一把拍开陀子到的手臂。 椒盐错并非世俗之人,陀子到对他有救命之恩,要不是梁瑾萱,自己和灵儿又怎么能相认? “陀淘!海天怎么了?他怎么了?”瑾萱跪坐在陀淘边上。 这次去执行的任务,完成得相当顺利,谁知在返程的路上,和对方的大股部队遭遇。 小分队牺牲了八名战士,只剩下海天老余林正陀淘四人,队长身负重伤。 玟月的mama杨医生都无能为力,昨晚队长醒来过一次,念叨着要见瑾萱,陀淘问了柳碧瑶,才知道瑾萱进了凉山。 留下林正和玟月在医院看护海天,陀淘和老余连夜往大凉山赶来。 “老余呢?”听陀淘说起是两个人来的,老余会不会遇到了危险。 “他在我家休息,路上好替换。”陀淘喝了一口水说道。 “你还能走吗?”瑾萱拉着陀淘的手臂问道。 “没问题。”陀淘说。 瑾萱转身跟海妮和天啸打了招呼,不能见证两人的婚礼了。海天生死未卜,她恨不得立马插上翅膀,飞到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