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四 温雯的真爱
瑾萱一时兴起,摇着轮椅,朝天泽的病房行去。穿过前面的大厅就可以进入特护病房的走廊,在尽头拐个弯,就是天泽的房间。 空空荡荡的大厅里,只开了几盏昏暗的小灯,还不及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亮堂。瑾萱正费力摇着轮椅前进,忽然听到大厅的柱子后面,传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夹杂着人的呼吸。 不会是鬼吧?之前没有想到,也就无所畏惧,脑子里突然蹦出这个念头,越往前行越觉得毛骨悚然。这可是医院的特护病区,经常有不治过世的病人! 大厅里除了自己,没有其他人,前后的走廊里也都空荡荡的,轮胎在环氧地坪上,吱吱吱地叫唤着。 好象有一双无形的手,从后面延伸过来,杂乱的呼吸声在空荡荡的大厅里回旋飘荡。 “啪”的一声,把瑾萱吓了一跳,发声处正是柱子那里,扭头一看,一个长发女子从柱子后面探出身来,正弯着腰从地上捡起刚才掉落的东西。 “温雯!”那女子一抬头,和瑾萱正好目光相接,竟然是温雯!边上站着一位高大斯文的男子! 瑾萱的出现,让两人手足无措,站在那里呆若木鸡,这男子正是那天在走廊里看报纸的男人。 天哪,一切都是真的,那天在街上看到的也是真的。独一无二的温雯,走到哪里都特别醒目,瑾萱不会认错。之前为了安慰自己,苦心找来的说辞,都成了泡影。 面对此情此景,实在无话可说,瑾萱一声不吭,默默调转轮椅,往回路摇去。 轮胎“吱吱吱”地在环氧地面上叫唤,整个世界都变得空荡荡的。 温雯追上来,想推瑾萱回房,才迈出几步,便僵立在原地。 整个大厅里只有“吱吱吱”的摩擦声音,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瑾萱说什么都想不明白,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天泽躺在床上醒不来,闹闹还在喝奶呢? 要是让天泽知道了可怎么办?这变化实在太快了,一不留神就有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不给你准备的时间。 不行!得找温雯谈谈!她这样下去太危险了,不为天泽着想,也要想想闹闹啊。 “笃笃笃”瑾萱刚把轮椅调过头来,打算去找温雯谈谈,一阵敲门声响起,病房的门被轻轻地推开,温雯站在门口,一头烟色的长发从头顶倾洒下来,美艳动人。 “你来干什么?”瑾萱没好气地问道。 “我可以进来吗?”温雯怯生生地问道,样子有些尴尬。 “门开着,又没人拦你。”瑾萱不冷不热地说道,面对如此情形,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对不起,瑾萱,我…”温雯在沙发上坐下来。 “别跟我说对不起,你对不起的又不是我。”瑾萱打断了她的话,她对不起的应该是天泽和闹闹。 “哎,我知道对不起天泽,也对不起闹闹,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瑾萱,你能体会吗?当真正的爱情来到你的面前,你能想象得出那种感觉吗?”温雯激动地说道,象游行集会上演讲的大师。 真正的爱情?现在来说真正的爱情?真是可笑!难道当初跟天泽相遇,就不是真正的爱情?温雯的话,让瑾萱很是不屑。 发生了事情,总找出各式各样的理由,来阐述自己的无辜或者执着,难道应有的责任和担当就可以置之脑后? “我体会不了!我只知道天泽还没苏醒,闹闹还是个喝奶的孩子!”瑾萱把头转向一边,不去看她。 “这些我也知道,可我不能没有他,我控制不住自己,没想过瞒着天泽,可是对他说了,他也听不进去。”温雯捂着脸说道。 “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竟然说得出这样的理由。”温雯的说辞,瑾萱实在无言以对。 如果每一次对别人的伤害,都有充分的理由,那这世道,还有什么道理可言? “嗨!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真爱来临的感觉,你体会不到的!我只想牵着他的手,光明正大的逛逛街散散步!”温雯望着瑾萱,情绪有些激动。 “可你们已经不止牵手逛街这么简单了!你的责任和义务呢?你真心替闹闹和天泽想过吗?”瑾萱也火了,真没想到,温雯竟然是这么自私自利的女人。 “你不懂的,换做你,你也会这么做,反正我决定了,天泽醒了就离婚!”温雯气急败坏地站起身,跑了出去。 “砰”的一声,病房的门被重重关上。如果说这就是真爱,瑾萱无论如何理解不了,也不愿意去理解。倘若人人,都置责任于不顾,拥有再多的“真爱”又有什么意义? 可怜的天泽,你怎么还不醒来?你的妻子准备离开你了,你还能无动于衷? 夜已深,瑾萱睡意全无,第一次尝到了失眠的滋味,面对烟夜,人们会如此无助。 明明是天泽的事情,为何总感觉发生在自己的身上?疼着你的疼,苦着你的苦,这就是爱。